洋洋灑灑下了一晚的大雪,終於停下了。晴天換下繽紛的衣裙,穿上莫為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尼姑裝。心裏默念著自己的法號“無言”暗想:“大概是師父覺得我話太多了,因此讓我以後盡量“無言”。”
“無言,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車!”師父在馬車裏喝道。晴天裹著鬥篷,踩著車梁上去。哪知車梁上積雪未除,晴天腳底一滑,眼看就要滑到在地。車廂裏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抓住晴天的狐裘,連同晴天一起拽上車來。
晴天拍了拍受驚的心,向莫為行禮:“多謝師父!”
“無事,你快些坐好!”莫為點點頭,見晴天坐好了便吩咐車夫啟程。
馬車簡陋,全然不似阮瑉柳嘉魚當時用心裝飾,方一走動,便有寒風從車窗外透進來,晴天將鬥篷的帽子扣在光滑的頭皮上,裹緊了鬥篷,但還是凍得瑟瑟發抖。莫為自然也不似嘉音那樣噓寒問暖,一路上隻是閉著眼,超然物外。出了紫宗城門,到了千峰山腳下,兩人在車裏一句話也沒有講過。
拿了自己裝著幾件半新不舊衣服的行李,晴天跌跌撞撞地下車來,險些摔倒在地。莫為依然視而不見,隻是轉過頭對送他們來的車夫說:“阿彌托福,多謝您!”車夫還禮後駕車離去。
晴天站在千峰山腳下抬頭看,山峰高入雲端,皚皚白雪厚厚地覆蓋著山間小路。晴天不禁有些腿軟,不知道要爬多久才能爬上山,更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山。
莫為拿過晴天的行李拎在手上,卻是麵無表情地說:“走吧,跟在為師後麵,小心腳下。”說罷健步如飛地在小路上踩出一個又一個的腳印子。
晴天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埋頭跟在莫為後麵努力爬山。有那些腳印子指引,無須抬頭看莫為也知道怎麼走,晴天於是一路埋頭跟著。剛開始手被冰雪凍的沒知覺,慢慢地就開始熱了,甚至有汗珠滲出頭皮。不知道爬了多久,雙腿酸痛得不像自己的,晴天翻身坐在雪地上直吐舌頭。這一抬頭,才發現不見了莫為的影子,晴天心裏不由自主地恐慌起來。忍住疼痛,鼓足了氣繼續跟著腳印爬,口渴了便抓一把白雪塞在嘴裏,眼見天色漸漸暗下來,指引晴天的腳印也到了盡頭。
晴天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那樣的陡峭,險峻而漫長。晴天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剛才走過的路,山腳在哪裏更是完全看不見了。晴天似乎爬到了千峰上的某個峰頂,往上隻有一座高達3,4丈的峭壁,往下便是來時的路了。
“難道師父故意把自己扔這裏任我死活?”晴天想,“真的要我死,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看不見人,晴天隻得扯開嗓子大喊:“師父——師父——你在哪裏?”
山穀間回蕩著晴天的零碎聲音,山風呼嘯著迎麵拍來,將晴天的聲音堵在喉嚨裏。咳嗽了一陣,晴天強打起精神,繼續大聲呼喚,如果他真的要把晴天一個人扔在這裏,那晴天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一個影子從峭壁上躍下,落在晴天麵前,晴天嚇得一聲大喊。
“喊這麼大聲作什麼?”來人不悅地皺了皺眉。是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