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百姓的聚集仍在繼續,而且已經到近乎失控的狀態,對此,劉愈沒有下達明確的指令,也就使得京兆府和城防司的人不敢動用武力,官府的人隻是盡可能維持秩序。其實今日出來觀“神跡”的百姓,秩序也是竟然,不需要官府去過多的操心。其實大多數百姓和官差,包括劉愈都在想著同一件事,那就是今天三清教所展示的,是怎樣一個神跡,居然能令人看了“不死不滅”。
“說不死不滅,到時候當場殺幾個三清教的教徒,看他們如何自圓其說!”劉愈與柳麗娘離開,去找無定師太前,劉愈對瞿竹吩咐了一句。瞿竹點點頭,立刻明白了劉愈的用意。
劉愈對今天的群體性事件采取的是不幹預的政策,但對於那所謂的“神跡”,卻要用計來拆穿,讓百姓知道自己信仰的愚昧性。
劉愈說完,便帶著侍衛,隨柳麗娘到了無定師太露麵的茶樓裏。此時茶樓裏的客人不少,有很多長安城的富戶得到消息,說來看神跡,而他們又不願意在大街上拋頭露麵,於是都躲在茶樓裏,一邊喝茶閑聊,一邊等候。其實他們也是在觀察朝廷的態度,任何有政治敏感度的普通人,都能感覺到這次的教徒聚集,會引來朝廷的注意。
沒有哪個封建王朝,會允許他的子民結黨聚集。
見到一男一女,帶著很多隨從前來,茶樓裏的客人都都抱著謹慎。劉愈進了茶樓也沒做停留,直接帶人上了二樓,見到了正坐在茶桌前,微笑看著他的無定師太。
“師太好興致。”劉愈直接在無定師太的桌前坐下,而劉愈身後的隨從,包括柳麗娘,都隻是侍立在身後。柳麗娘見到師傅,除了行禮,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劉愈一臉笑盈盈的,好像很友善,而無定師太臉上帶著一種鎮定自若的神態,這神態中所呈現出來的微笑,總讓劉愈感覺到詭異。
“出家之人,飲些清茶也是好的。”無定師太道,“將軍別來無恙。”
無定師太說著,親自為劉愈倒茶,茶水進了茶杯,劉愈卻不敢接,因為他怕茶裏有毒。他也從來沒跟無定師太這麼近距離對坐,以前即便是與無定師太對談,他們中間也有很遠的距離。井水不犯河水。
“師太你太客氣了。”劉愈笑道,“在下這一路走來,沒覺得累,自然也就不渴。師太還是直話直說,叫在下前來,可是有事?”
無定看了看窗外的方向,道:“將軍這是覺得外麵無事?”
劉愈從無定那神態中,看到一種自信,看到了挑釁,這分明在跟他說:外麵的熱鬧我是給你弄出來的,你能奈我何?
劉愈不怒反笑道:“師太是說,外麵的熱鬧,您老也有份參與?”
柳麗娘聽到劉愈把話說到這份上,馬上心提了起來。她能感覺出,劉愈跟無定師太之間,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以前似敵非友,而這次城中有亂黨聚集,劉愈似乎是要把這責任落在她師傅的身上。
無定師太用平淡的語氣道:“方外之人,怎會去牽扯俗世的事。將軍,一會還是先一同看過外麵的熱鬧,再坐下來細談吧。”
劉愈心中真像把這老太婆的臉撕碎,在他看來,這是一張極為醜陋的臉。無定一方麵宣稱她自己是出家人,不理會俗世,卻一直在幫淮王謀事,而淮王被滅之後,這死老太婆又設法營救淮王世子蘇敏。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死老太婆是要篡奪權位,劉愈再想起身後的柳麗娘,便有些矛盾,自己怎就對柳麗娘如此信任,怎就確定柳麗娘跟她這個陰謀毒辣的師傅無關?
無定師太請劉愈到了茶樓二樓的陽台上,看著下麵聚集的人群。這場麵,似乎神跡即將上演,所有的百姓都在期待一場華麗的演出。
劉愈看了看人群的盡頭,對無定師太道:“師太,我們好像來錯了地方,今天的熱鬧,好像實在隔壁那條街上演。”
無定師太笑著搖搖頭道:“沒錯。”
劉愈暗忖,這死老太婆是說我說的話沒錯,還是說地方沒錯?
劉愈正思忖之間,外麵突然好像是除了點小狀況,一群人護送著一輛馬車,正從遠處往這麵過來。
因為今日周圍的幾條街道上人群聚集,官府早已在周圍設卡,不禁止人流進入,卻禁止通行馬車。突然出現馬車,那就說明一件事,這輛馬車不是外來的,而是早就在這幾條街道裏的,隻是等時機何時,再從某處隱藏的地方把馬車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