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了朗縣城外,正好是午夜,霍病提前帶兵到城下,已經先攻了一輪。趁夜,霍病所部一部分先殺上了城頭,結果去遭遇到頑強的抵抗,霍病感覺到人生地不熟,在前無進路,後無支援的情況下,他暫時選擇了觀望,而沒有進一步進兵,攻上城頭的那批人,也發現困難,大多是順著繩子回來。城裏的教民知道這批新軍士兵的厲害,連追也不敢追,等於是霍病所部先試了試槍,馬上撤了,跟城裏反叛的教民之間僅僅是擦槍,卻沒走火。
等劉愈到,召集了周圍兩大營的將士到中軍大帳開了會,了解了情況,劉愈也作出決定。
“先行休息,天明攻城!”
劉愈不想打沒把握的仗,他料定,他來到朗縣的消息應該很快會傳到城裏,蘇哲應該會有動作,要麼逃走,要麼來個魚死網破。劉愈馬上安排新軍開始設伏,既然城中有通往城外的密道,劉愈暫時還不想利用,那就先讓城裏的蘇哲先利用,等他們派出兵,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來偷襲,落了套,那後麵的事,劉愈就等著收網。
因為前後朝廷隻派過來一萬多兵馬,而朗縣本身也不太大,圍城也不是用的四麵圍城,而是典型圍三闋一。這麼一來,其實劉愈也在給那些意誌不堅定的教民逃跑的機會,不管是夜裏,還是等天明開戰之後,隻要朝廷軍隊這麵總攻一開始,城裏教民領教了正規軍跟他們的差距,那他們就知道到底是留下送死聽神的旨意重要,還是趕緊開溜更能換得太平。據劉愈所知,就算是被神打所迷惑的以為自己刀槍不入的敢死隊,在見到刀劍加身,也會流血也會疼,也會慘叫也會丟命時,他們也會逃走,而城裏教民大多數都是跟風的,他們到底是普通的升鬥小民,想為聖教和教主殉葬的近乎是沒有。
劉愈到了城外,一直沒睡,他這次想睡也睡不著,想到第二天,也許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一段動蕩的生活將要結束,他便感覺到一股輕鬆。以後能太平過日子,弄兒為樂,那應該也算不錯的享受。沒人可以幹涉他的生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享受當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力,卻不用當一個皇帝那麼累,這世上恐怕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
他也愈發期待起天明後的這一場戰事。
天還沒亮,而城裏的教民一直也沒動靜,可劉愈知道,他們一定會有動作,否則真正開戰之後,城裏的教民想不落荒而逃都難。這道理蘇哲應該懂,若是不能在軍隊摧毀教民信心之前,先打朝廷軍隊一個下馬威,那三清教在朗縣的一切作為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劉愈知道,越接近黎明,越是下麵的軍隊以為今夜無事,越是城裏叛軍出手的實際,劉愈甚至都能聞到風中有一股敵人來襲的味道,就好像一頭猛獸,嗅到了獵物的味道。
果然,在天亮之前尚且不到半個時辰,下麵的情報人員探聽到地下有動靜。這也是劉愈一夜以來幹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聽地道裏的情況,他沒有派軍守著密道,就是讓蘇哲以為,朝廷暫時忘了這些地道。
“小心點。”在馬上開始的偷襲與反襲擊戰前,劉愈對手底下的人提出一些警告,“若這次叛軍用的是火藥,又或者是或著火的東西,要第一時間保命,而不是跟叛軍硬拚。”
劉愈把這種情況說出來,他能感覺到下麵那些將士也有些忌憚。朝廷軍雖然現在用的都是正規路子,沒見過“恐怖襲擊”,連下麵的士兵也不會訓練怎麼防爆炸和防燃燒彈。隻有霍病感覺到好奇,越是這麼沒把握的戰事,他越是興奮,況且這次他來的目的就是為報仇雪恨,他知道馬上就能教訓那群把他困在禹州城幾個月的神秘叛軍,整個人都好像多了幾分活力,雙眼裏充滿了一股要作戰的渴望。
“那個,我們把下麵的地道給它炸平了怎麼樣?讓那些人都死在裏麵,看他怎麼出來襲擊我們!”霍病提議道。
劉愈不是沒想過這點,但這麼一來,這一晚上等就等於是白等了。而不能打擊到教民的信心,那這場反襲擊戰的意義就不大,畢竟把那些來偷襲的人埋在地道裏,城裏的三清教高層肯定會想方設法隱瞞不讓普通教民知道,對朝廷軍來說,沒什麼宣傳的價值。
“做好自己的任務,不許節外生枝。”劉愈喝斥了一句,不過在簡單動員會散會之後,劉愈還是先留下霍病,對他吩咐一番。
劉愈沒有讓霍病參與這次的反襲擊戰,而是讓他當先鋒,在這次反襲擊戰取得勝利之後,直接對城裏發動襲擊,這就等於是一邊取得一場不算大勝的勝利,給全軍鼓舞了士氣,同時讓城裏教民感覺到灰頭土臉心驚膽寒,馬上發起大規模的攻城,此消彼長之下,這也是攻城的最佳良機。
劉愈的想法是好,但很多事不是他所能預料。等下麵地道裏的人突然偷襲上來,劉愈才知道,原來朗縣裏的地道並不止他們發現的那些,而有一些密道是他們所不知的,這說明,上次在朗縣的清查並不徹底,給今天帶來了一些隱患。劉愈馬上意識到,就算是取勝,蘇哲也有可能從這些未知的密道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