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楚雲方隱約聽到有聲音在喊她，窗外的雨沒停過，手腳像灌了鉛一般重。
迎親的隊伍繞著丞相府轉了好幾圈，吹吹打打，格外喜慶。
早在三日前，相府門前扯上了紅綢緞，到處歡聲笑語，整個京城都知道賀相要娶親了。
楚雲方迷迷糊糊翻身，碰到鐵鏈，睜開眼，一張俊秀的臉無限放大。
賀硯辭坐在床邊關心道：“你醒了，我知道那會弄疼你了，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賀硯辭拿著藥小心翼翼地給楚雲方灑在腳上，傷口被人觸碰，楚雲方倒吸一口冷氣。
她冷眼看著賀硯辭做完一切，坐在床邊說道：“你乖乖在這裏等我，我去換喜服，我們成親。”
“成親？賀硯辭，你死了這條心吧，讓我嫁給你，除非我死……”楚雲方冷笑道。
賀硯辭像沒聽到那般，替楚雲方拉了拉被子，把她手上的鐵鏈往裏收了下。
賀硯辭剛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道：“你不嫁我可以啊，你若不想看著袁毅死後都不得安寧，你可以不嫁，對了，還有楚牧遙。我那麼疼她，她為何總是跟在袁毅身後……”
聽到袁毅，楚雲方愣住了，那個愛了她一生最後卻死在她劍下的人。
還有瑤瑤她還那麼小，總跟在身後喊她娘親。
而這一切，因為賀硯辭的算計，瑤瑤沒了，袁毅死了。
賀硯辭讓她誤以為袁毅殺了瑤瑤，瑤瑤的死，成了壓死她與袁毅之間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後又借她的手殺了袁毅。
隻有她能殺死手握重兵的宴王袁毅。
因為袁毅疼她入骨，她是袁毅的軟肋。
楚雲方永遠忘不了袁毅死前看著她的眼神。
楚雲方，為什麼是你，任何人都可以殺了我，為什麼是你。
是啊，為什麼是我，袁毅，你等等我好不好。
楚雲方想死，賀硯辭救下了。
楚雲方想去看看袁毅的墓，賀硯辭知道後挑斷了楚雲方的腳筋，用重重的鐵鏈將她鎖起來了。
他說：“阿雲，你本該是我的妻，為何……宴王到底有什麼好，我哪裏比不上他，對了，他現在是亂臣賊子……”
楚雲方盯著那一雙她從小就認識的眼睛，越看越覺得陌生。
從前這雙眼睛比泉水還要清澈幾分的，不知什麼時候起，賀硯辭的眸子染上了權力，那個如暖玉雕刻的人兒終究不複當年。
楚雲方卻笑了，淚水模糊了視線。
“是啊，我本該嫁給你的，賀相你說我怎麼會認識袁毅，這不多虧你賀相了。”
她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近袁毅的，先帝駕崩，傳國玉璽丟了，楚雲方與賀硯辭找了許久，京城差不多翻了個底朝天。
最終隻剩宴王府，賀硯辭太想在新帝麵前表現了，便將同在朝為官的青梅竹馬楚雲方推了出去。
賀硯辭怒了，抬起了手，那一巴掌最終沒有落在楚雲方的臉上。
小桌的茶杯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碎片濺到賀相平針繡的栩栩如生仙鶴起舞的長靴邊，賀硯辭咬著牙道：“我隻是讓你找玉璽，沒讓你……”
楚雲方腳上的鐵鏈讓人狠狠地拽住，鮮紅的血液順著腳踝流下，落在床上開出大朵大朵的曼陀羅花。
楚雲方像是沒感覺似的，嘴角依舊掛著笑。
原來溫文爾雅的賀相也有著急的時候。
“賀相這就受不了了，我還有更詳細的，你要不要聽……賀相想來從未嚐過情的滋味吧，袁毅都教我了。我可以告訴你。”
“啪”一巴掌最終落在楚雲方臉上。
臉上火辣辣的疼，楚雲方口中一股血腥味，但此時賀硯辭的臉上顯然更精彩。
沒有什麼比把未婚妻送到別人床上，更讓人受不了。
賀硯辭不想聽，也不願聽，楚雲方偏要說。
看著楚雲方嘴角的鮮血，賀硯辭慌了：“阿雲，我們好好的，就像以前那樣過一輩子好嗎，阿雲，你別這樣，我們……我們忘了不相幹的人，從頭再來好嗎，阿雲。”
楚雲方喃喃道：“不相幹的人……”
原來瑤瑤在他眼裏是不相幹的人，瑤瑤還那麼小，總喜歡賀硯辭府上小廚房做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