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小村,沒有什麼稀罕的東西。姑娘就將就著吃一點,不要嫌棄。”
春蓮一邊說著,臉上滿是歉然的表情。似乎在為沒有更好的東西招待王霏,而感到很是愧疚。
“不要這麼說,這已經讓妹妹有些受寵若驚了。說實話,妹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好好地吃東西了。今天能夠吃到熱飯菜,還是要感謝姐姐才對。姐姐也沒有吃過東西吧,咱們一起吃。”
王霏說著,把飯菜端到了春蓮麵前。但是不管王霏怎麼勸說,婦人還是堅持等到王霏吃完才吃。沒有辦法,王霏隻得草草的吃了幾口,然後再次推到了她的麵前。等春蓮也吃過東西,王霏趕忙著手收拾了起來。春蓮想要阻止,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春蓮家現在隻剩下她一人,晚上睡覺倒是方便了很多。春蓮這個樣子,原本想要把自己的床讓給王霏,然後自己到外麵睡。卻是被王霏不由分說的拉了回來,春蓮拗不過王霏,隻得同床而眠。
第二天,王霏早早的就睜開了眼。她原本以為自己起的夠早了,哪成想春蓮已經沒有了蹤跡。等王霏起床查看的時候,春蓮才從外麵顫巍巍的走了進來。一晚上的工夫,她的臉上又多了好幾道皺紋,人也蒼老了不少。
王霏趕忙把她扶進屋子,這才發現她的身後跟著幾十個這裏的鄉民。這些人有老人有中年人,唯獨孩子不多,隻有王霏剛來時見到的那兩個。但經過一夜的功夫,他們居然又長高了不少。這些人此時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王霏身上,眼神裏閃爍著期盼與希翼。
“這是這裏幸存的所有鄉民了,一共還有三十一人。”春蓮一臉鄭重的說道,一邊說著突然一閃身跪在了地上。
“所有的鄉民跪下,拜謝姑娘大恩!”
隨著春蓮的話語,這三十幾個人齊刷刷的跪倒了一地。這一跪,他們跪的心甘情願。這一跪,他們更是跪的無怨無悔。這些善良的鄉民,並不去關心事情最終的成敗。對他們來說,王霏的這個承諾,已經足夠他們銘記於心。哪怕王霏可能一去不歸,哪怕到最終他們仍然沒有辦法擺脫衰老而死的命運。
“鄉親們快起來,小女子擔不起。”王霏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趕忙上前把他們一一的拉了起來。看著他們臉上的那種悲,眼中的那些傷,王霏眼角有些濕潤。
“鄉親們放心吧!隻要小女子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然後帶著她來救大家。”
“如此,我們就多些姑娘大恩大德。”
春蓮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容,一時間倒是把那種蒼老衝淡了很多。春蓮是個聰明人,知道單單一個承諾,無法讓王霏有太多的約束。她完全有可能,離開了這裏,就把這件事情拋之於腦後不再搭理。
可是這裏窮鄉僻壤,又實在是拿不出什麼讓王霏動心的禮物。春蓮想了一夜,才想出來了這麼一個辦法。既然物質上沒有辦法,那就隻能從感情上做文章。她看得出來,王霏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隻要能打動其心,必然可以讓她為這裏的人盡一份力。
他們這麼做,確實也起到了效果。至少在王霏的心裏,這件事已經變成了一根刺,讓她不敢稍忘。隨後王霏簡單的吃過早飯,就匆匆的上了路。這裏的人每天都在衰老,要是自己再耽擱下去,恐怕他們都要死光了。
王霏離開村子,先是直奔東林縣城而去。她倒想直接去翠雲山來著,可惜的是這裏的鄉民都不認識路。這倒不是這裏的村民孤陋寡聞,實在是他們太年輕,大部分都沒有出過遠門。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就是春蓮,實際年齡也不到三十歲。沒有辦法,王霏隻得先到縣城裏打聽一下翠雲山的具體方位。
王霏趕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王霏氣喘籲籲的看著眼前矮矮的城牆,心裏暗自鬆了口氣。這五十多裏山路走下來,把她可是累的夠嗆。進了城,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王霏先是找了一家當鋪,邁步走了進去。
等王霏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握著不少的散碎銀兩。這是臨走的時候,春蓮塞給自己的陪嫁首飾。王霏想要推辭,卻是禁不住春蓮執拗,隻得勉強收下。不過春蓮說的沒錯,王霏現在也確實需要銀兩。要不然要步行走到翠雲山,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