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衡正盯著前麵小桌板上的電腦,神情認真,偶爾用右手敲一下鍵盤。
左手一直抱著薑念。
簡直像在照顧小孩兒。
誇張點,應該是嬰兒。
薑念定定的看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顎線,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帶著點薄涼。
她一直覺得,陸景衡有一雙多情的眼睛。
盯著他的眼睛時,心裏會有滋滋冒電流的感覺,心跳不自覺加速。
她有吐槽過。
他就是看狗都深情的那種類型。
但後來,她發現並不是這樣。
陸景衡似乎隻有看著她的時候才是這種,麵對其他人,他的眼神總是無波無瀾,看不出息怒。
也沒有亮閃閃的東西在裏麵。
坦白說,她是自私的,她很享受這獨一份的偏愛。
就喜歡他滿眼都是她的樣子。
可是萬一......
萬一她的手術......沒有那麼順利。
“醒了?”
陸景衡低沉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薑念回神。
其實她還沒有睡醒。
昨天礙於她身上有傷,陸景衡收斂了許多,但是也跟她磨到了半夜。
“幾點了?”她問。
醒來總想先知道一下時間。
陸景衡將扶著她的手收攏了些,手腕轉過來對著她。
他今天戴了手表。
薑念低眸辨認了一下。
九點零七分。
她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轉過身體雙手抱住他。
撒嬌。
“餓了。”
“今天走的急,隻有三明治,將就一下?”
陸景衡已經伸手從置物箱裏將三明治拿過來,是她喜歡的芝士火腿的。
還有一瓶鮮牛奶。
薑念輕輕嗯一聲,又打了個哈欠才坐起來。
她懵懵的小口吃著東西,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外麵的路有些陌生,而且好像已經出城了。
她一邊嚼著嘴裏的東西,一邊問道:
“我們要去哪兒?”
前兩天陸景衡也帶著她出門了,但也僅限於在城裏,大多時候都是在一些商業會談的地方,她無聊就在旁邊喝喝下午茶什麼的。
今天卻出城了。
陸景衡一手拿著插好吸管的牛奶,一手敲了兩下鍵盤。
聞言轉頭道:“去祭奠我父母。”
薑念動作頓住,偏頭看向他,瞳孔微閃。
陸景衡看她懵懵的模樣,輕笑一聲。
調侃道:“總要讓他們見見兒媳婦吧?畢竟這麼漂亮的兒媳婦進了我們的家門。”
薑念抿唇,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其實之前她就想到這個問題了,有想跟他提一下的,但......
她想等到手術之後。
她怕......
她怕見了他們,卻不能陪眼前這個男人一輩子。
豈不是讓二老空歡喜一場。
薑念深深的看著他,始終沒有說話,嘴裏的三明治似乎都失去了滋味。
她好像總是低估陸景衡對她的愛。
她一直覺得,陸景衡是她年少時就喜歡的人,是她先喜歡上他的,應該愛意更深?或者說更久?
但直到這一刻,似乎很多都有了改變。
他在她畫下婚紗設計圖的時候就想要娶她了。
看到她對城堡婚禮的幻想和期待,就已經在策劃婚禮,要知道,在京城建一座城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到後來她出事,生病,長達六年的治療。
六年......
2000多天......
她不記得他。
甚至忘了對他的喜歡。
可他就這樣在背後一直陪著她。
等著她。
薑念鼻子忽然有點酸,眼眶也跟著泛紅。
她飛快偏開頭。
“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收拾一下嘛。”
薑念咬著牙,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
背後安靜了幾秒。
薑念狐疑著想要轉頭去看,但眼角掛了點淚水,她不想讓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