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剛擦亮，莫梨就聽到外麵有人喊，閉著眼仔細聽，是爹的聲音，她趕緊起來套上衣服去開門。
眼還沒完全睜開，被外麵的冷風一吹，精神為之一振。
莫老爹無奈，他不舍得說女兒：“都這個時辰了，李穆還沒起？今日可是要上學了，你趕緊把他弄醒，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一日之計在於晨，是讀書最重要的時刻，萬萬不能懈怠......”
聽著她爹在門口長篇大論，從皇上說到王公大臣，再到士族寒門，莫梨感覺像是打開了早間古文賞析，聽得更想睡了。
李穆也是閉著眼，像砧板上的魚一樣任由她翻來覆去地折騰，衣服穿好，一張冰冷的濕手帕蓋在臉上，小狐狸眼猛地睜開，渾身抖擻：“娘，好涼。”
莫梨告訴他：“你今天要去讀書了，去了學堂乖乖聽祖父的話，娘中午給你們送好吃的。”
莫老爹在門外站了好一會，聽到外孫的聲音立即催促：“別磨蹭了，再不走就誤了時辰。”
李穆幽怨地看了眼娘，最終還是往族學去了。
莫梨心中有一絲絲的不忍心，但轉頭回到家，沒有人打擾，她可以再睡個回籠覺，那一點不忍心也沒了。
或許是早上聽她爹絮絮叨叨的原因，莫梨睡得太沉，醒來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今日又是多雲，她出門看到隔壁大嫂家的瓦片上有白煙漂浮，估計是要吃中午飯，立馬衝到廚房做飯。
家裏沒有鐵鍋，做飯隨便應付，加水燒開放入食材熬一刻鍾，熟了就算大功告成。
用陶罐裝好放進鋪滿布的籃子裏，拿兩個碗和木勺，出門給家人送飯的感覺，可跟在實驗室送報告太不一樣了。
族學挨著祠堂，不怕驚擾祖宗，就想讓孩子們的讀書聲告訴祖宗們，後世子孫個個都讀書識字有出息，求他們在地下使使勁，讓祖墳多冒幾回青煙。
晌午這會，各家的婦人都來給孩子送餐食，看到自家小子大口嗷嗷吃，臉上樂嗬嗬的。
原本族學配備有食堂，但後來發生有失公允的事，大鬧一場後讓族長廢棄。
莫老爹是族長家管飯，今日他等著女兒來送飯，就擱在一邊沒吃。看著孩子們都吃上了，他也覺得胃中空虛，在李穆身邊念叨：“你娘怎麼還沒來啊？該不會把這事忘了？”
人都是不成念叨的，莫老爹話音剛落，就看到女兒提著籃子進來。
這幾日頓頓好吃的，把莫老爹嘴都養刁了，一看陶罐是這尋常羹飯，扭頭哼聲：“這飯寡淡無味，你姍姍來遲就做了這個？”
李穆站起來往裏麵瞧，他覺得還行啊，隻要能填飽肚子就是好飯。
但是長幼尊卑有序，祖父不吃，他就不能動手，所以使勁壓著肚子硬撐。
莫梨隻得先安撫爹：“我準備晚上的熱鍋子呢，大哥一家也要來，不得多準備些，您先湊合吃這頓，晚上咱熱熱鬧鬧吃頓好的。”
莫老爹脾氣來得快起得也快，女兒這樣一說，他就哼哼唧唧軟下來，抬抬下巴，莫梨給他盛上一碗送到手裏，又給手短的兒子盛上一碗。
看著兩人吃完，才收起籃子往回走，後麵又幾個婦人對視一眼，走到她左右兩側：“幾年不見，梨娘變化真大，咱們這沒外人，你給嫂子透露透露，今後是什麼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