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丁的名單公示一天，次日就要召集男丁，送往富銀礦場。
徭役時長半個月，莫忘收拾一身厚衣服帶去，自己再穿一身，包裹裏主要是莫梨給烙的餅，怕他在那邊吃不飽。
“好了好了，拿太多還得分出去，留著自己吃吧。”
莫忘把包袱係緊提到手裏。聽到外麵集合的號子，快步跑出去。
莫梨站門口目送，李穆站在她膝下，還不知道這是去幹嘛。
叔寶他爺趕著牛車，把村裏的男丁送到官差指定的路口，車上隻坐了一個男人，就是瘸腿的兒子。牛車忽然停了一下，山上下來個人，空手走到隊伍裏，短暫的騷動後，牛車又繼續滾滾朝前進。
剡安跟莫忘對視一眼。
兩人心照不宣地放慢腳步，漸漸落到隊伍後麵。
莫忘：“你吃飯了沒？我小妹真是比小時候還粘人了，非要給我帶那麼多餅，你趕緊替我吃掉兩個。”
剡安接過餅，替他往後看。
那白皙、瘦削的女郎眼中閃爍著難解的沉默，剡安看她背過身，頭垂下，可能是哭了。
“有個妹妹挺好的。”
莫忘笑起來：“那是。”
沒想到前麵有個人聽見了，轉過頭來怒懟他：“好什麼好，把我們害得都要去服徭役，我娘說了，你妹妹就是個害人精。”
這人是家裏的老二，老母偏心老大，年年都是趕他去。
莫忘繼續笑，隻是目光發冷：“狗剩哥，你家有錢給免徭役了？就算有錢，舍得給你花？咱先把自家的事想明白再編排別人行嗎？”
小名狗剩的人臉色漲成豬肝紅，說不過莫忘就走到另一邊去了。
牛車走後不久，陳氏又找到莫梨探她口風，說了那麼多嘴都幹了，看莫梨還是冷冷淡淡的，心裏壓抑的怒火也一下子噴發出來。
“就因為你，我小兒子去礦場了，你知道他們這一去有幾個回不來嗎？你現在立即去馬家，找縣尉求情，或許還能換來礦場監工手下留情，你去不去？”
莫梨凝眉看緊她：“那我去的話，馬縣尉要我留下呢？你會為我說一句話？”
陳氏揚眉：“你能留下是最好，先入府，日後再補辦婚禮也未嚐不可。”
隻是無媒自通，六禮不備，為賤妾。
莫梨把她推出去，任陳氏在外麵砸門。
她心底發寒，這件事她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家裏人還要在村裏生活......
二哥離開前跟她說的話，莫梨想了很久，決定賭一把，她重新打開門，對上陳氏盛怒的臉：“你讓人轉告馬縣尉，半個月後我看到村裏人平安回來，他再請媒人上門提親吧。”
陳氏一愣，猙獰的麵孔僵在臉上：“你這是答應了？”
莫梨麵無表情地重複一遍。
陳氏聽得清清楚楚，想到那一百兩，這才給她個好臉色看：“行，我這請人跟馬縣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