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街位於南城,是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居住在這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隻有巷口一座小院的主人錢唯例外。
錢唯是從五品的員外郎,出身貧寒,為官清廉。
身在官場,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雇長隨需要錢;雇車馬需要錢;來往應酬更需要錢。他經常捉襟見肘,為了省租金,隻好租在口袋街這種偏僻地方。
他奉命出京公幹三個多月,完成上司交待的事情,緊趕慢趕總算趕在天黑前進城。
地方官多次送他銀兩,他堅決拒收,臨行前送他兩大擔臘肉,又被他拒絕。
風塵仆仆兩袖清風回到小院,放下行李,長隨抱怨道:“老爺,你不要臘肉,兩手空空拿什麼孝敬齊王?”
錢唯不以為然道:“齊王是什麼身份的人物,哪會在乎一點臘肉?”
長隨見他太過天真,搖頭歎息。
同一時間,來自江南的知府薛順住進西城最豪華的酒樓,太白樓的上房。
薛順通過同年牽線,成為宋王黨的一員
他想挪個地方,送宋王兩萬兩銀子。宋王收了銀子,跟謝月華交待一聲,謝月華把他補了太常寺少卿。雖然離開江南富裕之地,但從四品升為正四品,又成為京官,錢花得值。
他對新官職很滿意,這次躊躇滿誌進京赴任,在太白樓安頓好,馬上去拜訪謝月華送上厚禮。
謝月華收了禮,帶他去宋王府。
宋王看在兩萬兩銀子的份上見他,本想說一兩句話便端茶送客,沒想他再次送上兩萬兩銀票,於是命丫環上點心。
能在宋王府吃一塊點心,這輩子值了。麵前的點心像西王母的蟠桃,薛順飄飄然忘記自己的姓名,話都說不出,隻會傻笑,要不是謝月華拉他出來,他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一個小小知府出手這麼大方,兩次孝敬自己四萬兩銀子,宋王知道江麵富得流油,沒想這麼富。想撈錢還得把江南變成自己的大本營。
蕭景涵小時候是四哥蕭景辰的跟班,長大後不改初衷,有事沒事往雍王府跑,進雍王府跟回自己家似的。
他一見蕭景辰便問蘇慎來做什麼。
蕭景辰知道他的脾氣,不告訴他,他肯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隻好道:“二哥、大哥有意拉攏他,他問我選哪個。”
“他?”
蕭景涵瞪大眼睛,道:“他一個紈絝能幹什麼?”
蕭景辰不答,命丫環擺膳。丫環們端來飯菜和兩副碗筷行禮退下。
“二哥和大哥都盯上魏王?”
蕭景涵喃喃自語:“他們可真敢想。”
誰不知道魏王是孤臣,忠於父皇,要不然父皇會把二十萬大軍交給他?那可是一支鐵軍,每一個士卒都是百戰沙場的勇士。
蕭景辰埋頭幹掉一碗飯,蕭景涵還在發呆,道:“你怎麼說?”
“他怎麼選是他的事。”
四哥就是這麼惜字如金。蕭景涵追問:“然後呢?”
蕭景辰不答廢話,吃第二碗飯時,蕭景涵湊過來,聲音壓得很低,道:“四哥,你說實話,你有沒有那份心?”
蕭景辰停筷看他,道:“我說沒有,你信嗎?”
“信!”
蕭景涵立即點頭,四哥不是看佛經就是和和尚談論佛法,除了沒有出家,和和尚沒有區別。這樣的人,哪有野心爭那張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