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手心裏全是汗,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再不出來我可要叫護院過來搜了!”
“是我!”隻見一道頎長的黑影自假山後走了出來。
“知許?”待百歲看清來人,不由一愣:“你躲在那假山後頭做什麼?”
桑知許濃眉一挑,咬唇玩味兒地睨她一眼:“自然是來出恭啊!”
百歲聞言麵色倏地一下就紅了,連耳根都有些發燙,自小到大,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聽到過這等粗鄙不堪的言論?
“知許,你說話怎能如此……隨意?”她忍不住點他。
“那我該怎樣說?如廁?”桑知許腦袋微微一偏,吊兒郎當道:“不過一個稱謂罷了,什麼隨意不隨意的。”
“可弄玉軒不是有茅廁麼,你又為何要躲進這梅林裏方便?”百歲稍稍有些不滿。
知許自嘲般冷哼一聲:“許是吃了太多平日裏從未吃過的好東西,肚子有些受不住,人有三急,來不及趕回弄玉軒了,便尋了這處假山想借個方便,誰能想到,你又過來了。”
此話一出,連花映都撇起了嘴。
柔和的月色照在百歲身上,如墨般的發絲發著光,耳根通紅,聲音微糯:“你身為侯府的小公子,言行舉止都牽係著侯府的臉麵,日後該有的規矩總是要有的,可不能再像這般桀驁不馴了……”
桑知許盯著她,嘴唇輕扯了下,嗤笑一聲:“你這是在以長姐身份來管束我嗎?別忘了,你我之間並無任何血緣關係。”
百歲臉上的血色倏一下褪沒了,眼中也帶了淡淡的落寞:“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桑知許瞧著她匆忙遠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出了梅林,三人一路疾步往前。
“這小公子真是好賴不分,依我看,小姐今日就不該為他解圍!”花映一臉鄙夷地跟在後麵嘟嘟囔囔。
“一個將侯爺的補湯全都喝光,一個將那淨口水喝了下去,如今還在這梅林裏出恭,真是即便成了高門府第之人,也改變不了身上那股市井之氣啊……”
百歲輕笑,那雙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溫柔:“他們還都是小孩子嘛,慢慢來就好啦。”
昨夜沒睡好,百歲早早地躺下了,迷迷糊糊剛要睡著,便又在一陣紛亂嘈雜的聲音裏醒了過來。
“花見。”她掀開帳簾喚道。
花見忙進了室內,隻聽得西廂房那邊一陣鬼哭狼嚎。
“是二小姐房裏,不知又在整什麼幺蛾子!”花見看了眼睡死過去的花映,搖了搖頭,上前扶百歲起身,拿了一旁的織錦披風給她披在肩上。
她輕撫額頭,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吧,過去看看。”
還未進到西廂房,便聽得桑百意在房裏哀嚎:“好多血,彩雲,我快死了……”
百歲心裏一驚,推門而入,隻見她臉上凝著大片血汙,披散的頭發上也粘了粘稠的血液,鼻中還在不斷湧出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彩雲,還不快去請大夫!”
劉大夫自睡夢中被拎了起來,接連打著哈欠。
“二姑娘這是喝了多少補湯啊?虛不受補,脘腹脹滿,氣血黏稠堵塞,這才出現了血衄之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