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卷過,雪消融,初春的新芽漸漸露出了枝頭。

三月初二,今日是北梁太子出發去往南唐的日子。

天剛放亮,百歲便早早出了府,今日她特意穿上了那件火紅色狐裘披風,那披風上被桑百意劃破之處,早就被心靈手巧的花見給繡了枝獨自開放的梅花,配上梅花那迎風傲雪,堅韌不拔的性格,百歲穿上這件披風竟平添了一種清冷高貴的感覺。

她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手自脖頸處摩挲著那枚溫熱的玉佩,一縷甜意從心底滋生出來。

“小姐,您今日真好看。”花映見她麵色紅潤,嘴甜地誇讚著。

百歲抬眸輕瞥她一眼,“就你嘴甜!什麼時辰了?不會耽擱吧?”

“放心吧小姐,這馬兒我喂得它飽飽的,有力氣的狠,而且咱們走的是小路,肯定還要更快一些的。”花映自信道。

花見換了新的湯婆子塞進百歲懷裏,在一旁坐了下來:“小姐先睡會吧,快到時奴婢會叫醒您的。”

百歲打了個哈欠,今日起的太早了,經馬車一顛簸,還真有些乏了,她緩緩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忽然,馬兒似是受到了驚嚇,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馬車內的主仆三人毫無防備,差點從軟墊上滾落下來。

“小姐,您沒事吧?小姐。”花映趕忙上前將她扶好。

花見則第一時間跳下馬車,詢問發生了何事。

百歲微微搖了搖頭。

“小姐,這匹馬不知道怎麼了,方才忽然停了下來,現在怎麼趕都不走。”花見掀了車簾焦急道。

東華門前聚集了眾人前來為太子餞行,蕭聿珩眉頭緊皺,來回踱步,不時向遠處張望著。

不多時,桑府的馬車緩緩駛來,蕭聿珩眼中瞬間神采飛揚迎了上去。

車簾打裏麵被掀了開來,平邑侯帶著林春暮母女施施然下了馬車。

“桑伯父,百歲呢?百歲怎麼沒來?”他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

林春暮眼睛陡然睜大,故作驚訝道:“百歲還沒到嗎?今日她並未等我們,早就出發了,不會是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吧?”

蕭聿珩微微點頭:“那我再等等。”

“珩哥哥。”林春暮一個眼色,桑百意舉步上前,將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塞進他手中,強忍著心慌,紅著臉道:“這是意兒自廟中給你求來的,願珩哥哥去往南唐一路順風。”

蕭聿珩轉手將荷包遞給了身後的鍾歇並囑咐她收好,拱手謝過:“百意妹妹有心了。”

“這是百意吧?也長成大姑娘了,真是出落的越發精致了。”皇後忍不住上前誇讚道。

“小女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桑百意這才後知後覺跪下行禮。

林春暮亦上前一步,福身施禮後,嗔怪她:“你這孩子,心心念念都是你的珩哥哥,怎就忘了先來拜見皇上與皇後娘娘了。”

皇後眉開眼笑:“無妨,快快起身吧。”

林春暮作為皇後身邊的女官,自然深得皇後喜愛,哪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便怪罪下來。

眾人熱鬧的寒暄著,唯有蕭聿珩內心湧動著難以抑製的擔憂,恨不能望眼欲穿,親自去將那小姑娘給接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