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兩隻手指輕輕捏起那身衣衫,看著那自稱是她爹的人嘴巴不停地動來動去,發出的聲音都讓人產生一種強烈的討厭感。
桑百意重新將衣裳塞還給何大山:“什麼粗麻爛布的都往我跟前兒拿,也不怕汙了我的眼睛!你也不睜眼瞧瞧,我桑百意如今別說蜀錦衣裳了,就是這比蜀錦要好十倍的雲錦衣裳我都數不清有多少身了,誰稀罕要你這破爛衣裳。”
她語氣裏充滿了鄙夷與不屑,不解恨似的,又再次將那衣裳自他懷裏搶奪出來,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何大山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緩緩蹲下身子去撿灑落在地的衣裳。
此時桑知許的馬車來到侯府門前停了下來。
“爹!”他臉上洋溢著明亮的笑容疾步走上前:“你怎麼來了?你最近過的好嗎?”
何大山微微一怔,抬起頭定定地望著他,神色變得格外柔和:“是知許嗎?爹都差點認不出來你了,聽聞太醫院的張太醫收了你為徒弟,爹真為你感到開心啊!平邑侯能待你如此,你自己也一定要爭氣啊……”
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話,桑百意翻了個白眼兒,嘟囔道:“找到這兒來,真是丟死個人了!”
說完轉身端著小姐的姿態回府去了。
何大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尷尬地搓了搓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開口:“我不是故意要找了來的,是想著明日便是你與百意的生辰了,特意準備了生辰禮物給你們送了來,不過……你們姐弟倆現在是侯府的小姐公子了,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我的禮物好像有些拿不出手了。”
“爹,快將禮物拿出來給我瞧瞧,你都好多年沒給我準備生辰禮物了。”桑知許佯裝沒聽出他話裏的失落,聲音略帶哽咽地催促道。
何大山眼中瞬時有了光芒,忙不迭地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金絲楠木藥箱,他有些不好意思:“現下你入了太醫院當學徒,定會跟著你師父到處去給人診治,身為侯府的公子,也不好再一股子窮酸氣……”
桑知許接過藥箱,愛不釋手,連連誇讚他送到自己心坎上了,直誇地何大山開心地合不攏嘴。
笑意盈盈間,何大山瞧見不遠處林春暮帶著百歲自不遠處的馬車上走下來,本著是頭一次見人家真正的侯府大小姐,便一臉討好地走上前說道:“這便是桑家大小姐了吧?長得可真是好看,日後我們家知許和百意還得麻煩您多多照顧了。”
百歲被他的一番熱情嚇得後退了一步,待聽完他的話,才意識到這是知許的親生父親,遂眉眼含笑,溫柔安撫他:“伯父放心,他們在侯府定然不會受委屈的。”
林春暮冷哼一聲,上前一把將她推至一旁,指著何大山的鼻子破口大罵:“睜大你的狗眼看看現在這侯府到底是誰說了算!你巴結她?她都得靠著看我的臉色過日子,你還來巴結她?”
說完便提著裙擺趾高氣昂地邁進了門檻。
“林春暮你給我站住!”何大山一把揪住衣領又給她從門檻裏提溜了出來,“你個毒婦,人家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出大小姐,你仰人鼻息非但不學著低調做人,反而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你就不怕遭報應?”
“報應?”林春暮不屑地冷聲哼笑起來,帶著些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我最大的報應便是跟你你這個窮鬼,給你生了兩個孽種!”
何大山氣得麵色鐵青,緊握著雙拳:“你瞧不上我就罷了,兩個孩子總歸是打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你不能隻對百意好,就忽略了我們知許啊,你看看這孩子,腳上的鞋子都破舊成什麼樣了還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