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馬車在往前不緊不慢的跑著,儲府的馬車上,兩位容貌上佳的女子相對而坐,身穿紅衣的女子時不時抬眼瞅著對麵看書的女子,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二姐姐要說什麼,直說就是。”儲安寧對這個二姐的印象並不深刻,即便是上一世也是停留在她為自己勇敢了一回求了一樁不上不下的好姻緣,可那二姐夫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誰了。
儲安樂囁嚅幾番,似乎下定了決心,才道:“妹妹和謝世子瞧著很是熟稔的樣子?”
原以為她是要安慰自己的儲安寧翻書的手驀然停下,抬眼望向對麵這個沉魚落雁的二姐,不得不說曹姨娘也是有幾分姿色存在的,儲安樂就是最好的證明。
儲家四位女兒,儲安綿則更似其生母,五官柔和而不媚,儲安娉卻是最為普通的一個,沒有遺傳到儲元旭半點風姿,而她儲安寧,許是在儲元旭與付泠最為相愛時所懷上的,她遺傳了儲元旭最好的一麵,那便是容貌,儲元旭如今不到四十不惑之年,卻仍舊風度翩翩,作為太傅他身上的書卷氣更是為他保駕護航,付泠的樣貌偏清冷,可那雙狐狸眼也完完全全的遺傳給了儲安寧,最後便是儲安樂,她不似儲安寧傾城傾國的妖媚,也不似儲安綿的楚楚可愛,她反而極其溫柔,若儲安綿是白山茶,儲安寧是罌粟,那她儲安樂則是一朵小雛菊,清新淡雅不爭不搶。
“二姐多慮了,我與他隻是偶然一遇,不熟。”儲安寧淡道。
儲安樂也不怪她這副冷淡的樣子,繼續道:“七妹妹…可知當年的事情?”
當年?儲安寧覺得有些好笑,嘲道:“嗬,儲家一家子對這件事閉口不談尤其是在我麵前,二姐姐可還記得我當年說過什麼?”
儲安寧說過什麼?六年前她八歲,才被接回京都,那年的儲安樂十歲,儲安寧被送走時她也才六歲,對這個軟糯可愛的妹妹她是極其喜歡的,可隨後時隔四年再回來時,這個變得所有人都不認識了的妹妹穿著一身道袍站在儲家大門前,高聲道:“既然爹娘與祖母曾在我最為脆弱的時候將我送走,那從此以後儲家便不要再左右我的想法,若是在危在旦夕之時更莫要強逼著我讓我為家族利益而犧牲!”
儲安樂神色黯然道:“可七妹妹,我們是一家人啊,當年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怪母親啊,是……”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的停下話語,不再說話。
儲安寧聽出了言外之意,她蹙著眉,抬起一雙美目,語氣裏,是前所未有的冰寒,道:“二姐姐不妨把話說清楚。”
儲安樂抿了抿唇,剛要開口,就聽得車夫提醒著到了,她隻得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隻道:“總之,當年之事,並非妹妹所決斷那般簡單,此事是儲家人絕口不提的秘密,妹妹還是早日忘懷吧。”
說完,儲安樂被扶著下了馬車,沒有看見儲安寧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去雲芳齋。”儲安寧道。
車夫一愣,並不多言,這位儲七小姐整個儲家都無可奈何他隻聽令就是。
儲家絕口不提的秘密?前世,她到死也沒能求得的果,這一次也還是求不出嗎?
翊坤宮內,極其奢華的宮殿裏傳出一陣陣如百靈鳥般清脆的笑聲,想來那人定然十分高興。
“在外頭就聽見母妃的笑聲了,是因何事這般高興呢?”
柳賢妃聞聲,看見來人時,眸子裏是滿目慈愛。
帥氣俊朗的臉上,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梁,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他與生俱來的高貴,是晉王沈延知。
“延兒,你來了,我正看著那日花宴後送來的花名冊,我瞧了幾位姑娘還不錯,方才蘭溪在同我講她們的趣事呢。”
“噢?是哪家的?”沈延知含著笑意坐到對麵,問道。
柳賢妃道:“蘭溪,你且再說說方才的話。”
蘭溪對上沈延知的眼睛,麵頰一熱有些害羞的低下頭:“那儲七小姐曾被送去過家廟養病,後來回京後,這位儲七小姐在家門前大放厥詞。”
蘭溪咳了兩聲,語氣頓時冷了起來:“我自四年前被送去家廟,儲家對我更是從未有過問候,本人僥幸活下來就在此謝過儲家的家廟青山水秀,但是我也給諸位警個醒兒,來日儲家若要做出賣女求榮之事也莫要找上我,我這命賤擔不起諸位的用心良苦。”
縱使再聽一遍,柳賢妃還是止不住的笑,沈延知聽完,許是被這有模有樣的樣子給渲染,也含著點笑意,問道:“這是哪家的女子?這般對長輩也太過驚駭世俗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