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三天就這麼過去,儲安寧一早就被沐陽公主的人給接回了宮。
此時已經六月中旬,姑娘們也都穿上了輕薄的紗衣,馬車裏也放了裝著冰塊的盆爐,柳姑姑的欲言又止早被儲安寧發現,她也不著急問,能讓柳姑姑這樣的,不難猜。
“儲姑娘。”
儲安寧笑吟吟的看著她,“姑姑可是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柳姑姑仿佛做了巨大的決心,一咬牙,“儲姑娘,奴婢知道這件事你無法插手,再者也並未下決斷,可公主這三日心情實在不好,整個人都日漸消瘦了,公主對姑娘感情不一般,奴婢想求著姑娘想法子讓公主開心些。”
這件事,儲安寧早就心中有過設想,在遇見付傾許那天,她就已經猜到,那由付家秘密接待的使臣來意不簡單。
或許是她的命運改變了,所以這次很多事都與之不同,有些事來得更早了些。
儲安寧去了沐陽公主的住處永寧宮。
柳姑姑帶著人走進去,停留在了殿門前,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她眼裏含著擔憂,卻也隻能目送著儲安寧走進去。
“我不是說了嗎?沒事不要進來,滾出去。”
儲安寧不管她,自顧自的關上門,朝著她的方向走,不等沐陽發作,含著笑意的聲音就響在寂靜的房中。
“公主這是連我也不歡迎嗎?”
沐陽趴在床上,穿著單薄的褻衣,三千黑絲如瀑垂在身後,未施粉黛的臉上布滿憂愁,看到儲安寧的時候眼裏才浮起淡淡的光。
“阿寧!”
她將人一把抱住,呼吸之間皆是那股熟悉的花香,心中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她說:“阿寧,我好難過。”
儲安寧淡淡的笑著,藏起自己情緒,輕輕拍著她的背,“公主,一切都沒有下結論,不是嗎?”
此時的安平公主也還健在,縱使那使臣懷有目的,可若是……那也不得不認,她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片刻之間便消失不見。
“公主,我給你彈曲子給你聽可好?”儲安寧的目光看向那把架在一旁的綺羅。
沐陽剛要點頭,腦子裏突然想起什麼,臉頰一紅,鬆開儲安寧走到床榻上坐下。
見她這樣,儲安寧不明所以,怎麼突然害羞了?
她也沒多想,隻坐到琴前,彈了首《出水蓮》助沐陽安眠,她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烏青。
一首曲子下來,沐陽已經歪歪的靠在床架上睡著了,儲安寧將她慢慢放平,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她褪去那溫和淡雅的表情,隻剩下滿臉的凝重。
記憶裏,羌勾不該這麼快來,那些人此時此刻應該還沒到時候才對!
儲安寧坐在書桌前,手中捏著狼毫筆久久無法落下,一滴墨汁滴落,汙了那潔白的宣紙,儲安寧回神,將那髒了的宣紙扔掉,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下一隻錦盒,從裏麵取出一塊香櫞,擠出汁水滴入墨水裏,攪勻過後,才重新蘸墨落筆。
洋洋灑灑邊寫邊想,好一會待墨跡逐漸看不見,她才慢慢放入隨身的香囊裏,走了出去。
與學堂的安靜不同,校練場此時布滿歡呼聲,她腳步一頓,還是邁著步子走了進去,隻是站在門口,就遠遠看見在靶場中央,站在陽光下那持弓拉弦的人,是那麼驚豔風華。
他似乎戰績不錯,周圍的歡呼聲再次響起,儲安寧的笑真切了兩分,才從另一邊走過,在武場處找到了儲鬆寒。
“哥哥!”儲安寧喊了一聲。
正在和人說話的儲鬆寒有些沒回過神,似乎沒想過她會來這會找自己,“妹妹?”
儲安寧越過他,看向了方才同他說話的兩人,那兩人也意外的挑著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