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走出商場的鄭春天沒有走去巴士站,而是沿著回家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在路途中,她看著這個燈火輝煌的城市,幾處高樓中間夾著一出矮樓,液晶廣告屏一直不停著播放某新樓盤的廣告,一時間,她覺得自己非常可笑和失敗。
本是重點大學裏的佼佼者,剛進入社會和很多人都有著征服天下的野心,辛苦賺來的錢很多都投入時尚雜誌推薦的大牌護膚品或著一些二三線牌子的衣服,好像覺得用上那些東西自己就是半個名媛,有希望能夠從雞窩裏飛出成為金鳳凰。年近三十時,閱曆到底還是使人成熟和接地氣,想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買個小房卻比年方二十時難得多。
不僅如何,周邊的朋友早早在過去幾年裏結婚生子,有些的孩子還已經上小學,幾年前好像大家都還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夜之間人與人際遇大不同。以前大家還是一起討論如何升職找男人買房子,現在更多的是孩子上什麼學校,換大房或者名牌學區房,一個不小心把鄭春天甩了幾百裏路。
她突然想起小玉,很久沒有聯係的一個前同事。小玉四年前從公司離職,跳去了一家美資文具公司,在瘋狂積累存款後,兩年前把自己的小房子賣掉後移民去了澳大利亞。走之前鄭春天一直依依不舍,覺得如此優秀的一個女生為何要因為大齡未嫁而厭煩周邊人幹擾而一人獨身移居澳國。
她又想起以前和林進吃飯時聊到買房子和找男人問題。當時她說買房子比找男人容易,而林進說他們這些女生要求太高,房價如此高,竟然比男人還易得手,不可思議。
走著走著,鄭春天想起了以前很多人和事,感慨萬千的同時又自憐自艾,掏出手機,想給身邊最近的朋友打個電話傾訴一下卻又不知找誰,或者如何開口。手指就這樣在電話簿裏滑來滑去的,滑到了家裏的號碼,撥了一下號碼,電話還沒接通她又想掛斷,怕不知如何和家人溝通,後麵想想撥了就撥了,和媽媽隨便說些什麼都是好的。嘟嘟了很多聲,沒人應答,想必是出去串門了,這種找不到人的感覺比錯過一個重要的電話還難過,有種全世界每個人都在忙,有自己的生活而你就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碰,毫無目標和看不見的未來。
鄭春天又想撥給自己的已婚已育好友肖佳排解排解自己的苦悶,看了看手表,卻已是九點半,想來肖佳應該在哄自己的兒子睡覺,沒時間搭理自己,不過這樣一搗鼓,剛才的苦惱去了不少,於是走到路邊隨手打了個車回家。
衝完澡後的鄭春天清醒了很多,在浴室洗澡時也回放了不少和周能的相處片段,覺得自己不應該輕易放棄這段感情。如果隻是性格方麵的問題,這個是可以調整的,畢竟他倆的性格沒有那麼南轅北轍,更多的隻是有些習慣上的摩擦,這個在母女或者姐妹身上都會發生,何況是來自兩個不同地區且性別不同的情侶。
她沒有即時給周能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相反,她覺得給周能一個喘息的時間可能會讓他發現自己才是最合適他的那一個,為了讓周能明白她的這番苦心,她在朋友圈裏發了一則文字:愛情是發生在兩個人之間的一種共同體驗,我們能做的是忠於這個感受而非放棄。
宋熙恩很急於證明自己。她一上台,就發現這個職位需要了解的業務知識比她料想得多得要多,她是不情願或者不屑於去了解這些知識的,然而目前的這個職位設置讓她需要去接觸,於是她想到了移花接木的方法。
她手頭上的這個客戶是公司裏高收益的前三名,後台支持的資源和IT的支援是公司裏難得一見的多,更別說全球遍布二十多名關係專員去給客戶提供即時信息還有開發新業務。這樣的客戶對績效考核很重視,每個月都要求宋熙恩他們提供報表來顯示出貨量,信息準確率和文件及時率等等。
宋熙恩不了解這些績效考核,也不了解業務,她能做也覺得自己能夠掌控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事情或者流程標準化,然後去客戶那裏曬成績間接邀功。她要求鄭春天還有整個組把表格格式全部按照她的意思去改,如果時間不充裕的話,加班加點都能做出來,完全是有時間就做,沒時間也要創造時間去做的氣魄。
失戀的鄭春天這些天本來情緒就很不好,再遇到一個喜歡出幺蛾子的老板,態度就更消極了。她要求宋熙恩解釋為什麼需要改變這些東西,還有改變的實際意義,正麵挑戰老板的權威,宋熙恩說格式不美觀不方便閱讀,鄭春天就問哪裏不美觀不方便閱讀了,這些表格都用了幾年,客戶,客服組還有大客戶關係組都用得好好的。宋熙恩沒好氣的回答說她自己就覺得不美觀不方便閱讀,相信別人也有同樣的想法。
雖鄭春天早已發現自己遇到一個超級自我的老板了,在這個老板心裏,好和壞的標準是由她來決定而非客觀存在,她也有自己的情緒,很想拒絕做,但是為人下屬,與老板意見不同時,該執行還是要執行,所以再怎麼不情不願,吵過後,鄭春天該做的還是都做了。
後麵她發現宋熙恩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了,當然不止對她一個,對於蕾也是一樣的。於蕾初期也是忍忍,後來發現要求越來越腦殘,情緒也越來越高漲,爭論次數急劇增多。
相反宋熙恩下麵還有兩名員工,一名李萌,另一名黎曉娜,她們和鄭於兩人反而不一樣。李萌的哥哥和莫成川是鐵杆哥們,她的性格非常小孩子還有情緒化,不管任何人和她講電話,她都非常喜歡打斷人家說話。
對於宋熙恩,她很反感,根本就沒把她放眼裏,覺得不過是一個碰瓷,沒事找事的,覺得她愛這麼著就怎麼著。如果宋熙恩找她做些她覺得很無厘頭的事情,她直接不做,也不爭論什麼的,而她也非常清楚宋熙恩不敢怎麼著她,因為她回去找莫成川投訴,莫成川幾乎每個周末都上他們家吃飯的,吹吹小風這個事情不難。
黎曉娜則更不同,她雖然彙報給宋熙恩,但是她的業務關係全部是在莫成川下麵,意味著宋熙恩如果需要她幫忙的話,莫成川需要先點頭。兩三個月下來,宋熙恩已經知道哪些是可以捏的柿子,哪些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所以當她在印度時,莫成川告訴她說李萌鬧辭職的時候,她自己倒是一頭霧水,她這碗水端得如此不平,被壓迫者都還沒出聲,特權者倒是嚷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