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溫家書房還亮著燈。

溫如言帶著夜宵走到門外,叩了叩門,裏麵傳出溫璋略顯疲倦的聲音。

“門沒鎖,進來吧。”

“父親,快到子時了,您還不休息?”

溫如言從他歸家就在等,等到睡了一覺還沒等到他從書房出來,幹脆披上衣服去廚房拎了點吃食過來看他。

溫璋歎了口氣,敲了敲桌上的卷宗。

“這群山匪真是無惡不作,燒殺搶掠、欺辱婦女、拐賣兒童,簡直可恨!”

他今天審案氣不打一處來,再一想到要不是外麵有傳言提醒,他兒子都有可能死在這群人手裏,真是後怕又憤怒。

“也不知是哪位在背後幫我們,真是好人啊。外麵都說我得罪人太多,你看,這世上不是還有明眼人嘛!”

“若有緣知曉,該要好好回報才是。”溫如言笑著點頭讚同。

父親一直是他的榜樣,剛直不阿並非壞事,那些輕易就被“得罪”的人,才是他和父親避之不及的樣子。

溫璋欣慰又驕傲,嘴上卻不擅長誇讚,隻揭開兒子帶來的食盒,滿眼都是笑意。

“都是我愛吃的!”一邊說著一邊大口大口吃得香,吃飽喝足了才問道,“我不睡覺是為了公務,你又是為了什麼?”

溫如言脫口而出道:“鎮國公府的葉大姑娘。”

溫璋:?不會吧不會吧,小子不會突然春心萌動了吧。“呃,鎮國公府,門楣太高了,而且他家那位馬侍郎......”

溫璋臉皮一陣滾燙,連忙阻止道:“您想哪兒去了!我是說我機緣巧合認識了國公府的大姑娘,與她說了幾句話,她無意中提起她父親想把叫林順提去書房做事。”

溫璋的思路已經飄到“如果跟馬侍郎做親家,會不會每次家宴都要掐一架再開席”。

聽到兒子的話,飛遠的思緒才拉了回來。

“哦哦,這樣啊。那你說這馬侍郎是識人不清,還是任人唯親?”

“兒子覺得不管哪一種,都不應該。”

溫璋點點頭,他也這麼想,剛好明天要去一趟禦史台,順手給馬樓捅一刀吧。

不過兒子長到十六歲,第一次在他麵前提起一個姑娘,他感覺這事更緊急。

“你跟葉大姑娘怎麼機緣巧合認識,剛認識怎麼就聊到她家事去了?”

溫如言聽出父親調侃的語氣,臉頰又是陣不爭氣的泛紅,強行鎮定講完了全部過程,主動說道:“葉大姑娘恪守禮儀,清白無辜,父親不要瞎誤會。”

溫璋撓頭:“我又沒說什麼。”隻是在心裏想了想而已。

不過,這葉大姑娘還挺有趣。

十三年足不出戶,偏偏在林順和孫嬤嬤被抓的當天,出現在距離京兆尹兩步遠的茶肆二樓。

今天又好巧不巧“無意中”說出,馬樓打算把林順提去書房做事。

要說這樁案件跟她沒關係,溫璋是一萬個不信。

如此看來,葉大姑娘心智高,有手腕,做事有條有理,還跟馬樓不對付,著實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姑娘!

*

“淹死了好,省得浪費力氣打他。”

好姑娘葉蓁蓁手裏勾著一雙小襪子,眉目含笑,語氣輕鬆自在。

一大早就聽到國公府傳來的好消息,解決了文興這個大隱患,斷絕了妹妹夭折的可能性,她的心情比外麵的陽光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