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縣令到的時候就看到了整個道觀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這個道觀他知道,曾經的天教聚集地,那時候的天教占據了這個山頭,以救贖人類助人擺脫災禍得以永生為由,吸引了萬餘教眾。
那時他還沒到這裏,反正前縣令就是因為此被罷免的,當時朝廷也是派了大量的軍隊來剿滅這為禍百姓的教眾。
可縣令看到現在觀裏的場麵,覺得當年也就如此了吧。
他本來是不想來的,但來人是持皇帝令牌要求他帶人配合行動,他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所以他拖延了許久,想著等他們先爭鬥一番,他去了也好坐收漁利,否則就他手下幾個嘍囉給人塞牙縫都不夠。
不過,謝危本也沒打算這幾個蝦兵蟹將能幫上什麼忙,他讓他們來此無非是做個見證。一是他沒有叛變,還是為朝廷效力;二是這平南王逆黨是燕家軍不計前嫌幫忙鏟除的,為之後起複燕臨做打算。
“大人,下官來遲了。”通州縣令看他們都停手了,從盾牌後麵出來,穿過人海走到了前麵,他隻認識刀琴,所以此話是對刀琴說的。
“大人在此處,我隻是替先生辦事的。”刀琴指向邊上剛吹完一曲的謝危。
縣令這才順著刀琴的目光看向謝危,沒想到餘光卻瞥到了懸在梁上的那顆滴血的頭顱。他胃中翻湧,沒忍住吐了出來。
“嘔~”下官失禮,“嘔~嘔~”
大家都十分淡定地看著他,這些他們從前也是經曆過,隻不過現在已經麻木了,再看這屍橫遍野的道觀,倒覺得馮明宇的死相還是不夠慘。
等縣令吐得差不多了謝危才開口:“在下太子少師謝危,奉陛下之命找出平南王逆黨的據點並清剿。我本讓我的侍衛早早就去通知你們,結果就等你們不來,要不是遇到巡邏的燕家軍,得他們相助,縣令今日來此看到的怕是我們一行冰冷的屍體了。”
劍書在一旁搭腔:“你身為一方縣令,逆黨盤踞你管轄之地許久你竟都沒有發現,此事便已是你的失察,將事情原委利害告知你後又姍姍來遲,此為瀆職,我看你這個縣令根本就是不想當了。”
“哎呀,大人冤枉啊,下官如何敢啊!”方縣令也顧不得自己的失態,直接跪在了地上。
下馬威的效果有了,觀內畢竟人多,接下來的事不適合他們在這麼多人麵前談論。
“劍書,方縣令來的如此慢想必是路上波折,先帶他們進屋休息。”
方縣令聽完一臉懵,剛剛不還大發雷霆嗎?這會又叫他們休息了?這該不會是試探他吧?
一定是,他覺得自己十分聰明,馬上磕頭說道:“謝大人,為國盡忠怎會辛苦,你們才是辛苦了,接下來的這些逆黨餘孽就交由我處理吧。”
方縣令還是天真,就他帶來的那些酒囊飯袋想拿下馮明宇訓練出來的人,簡直是癡心妄想,別看他們現在是投降了,可隻要有人振臂一呼,他們未必不會卷土重來。
劍書沒同他廢話,直接將他拎了起來,他的手下見縣令被拎走了也紛紛跟了進去。
“燕六將軍,這些人暫時關押在你們軍營,稍後記得派人沿山搜查,以免有漏網之魚。”
“好的,謝大人。”燕六是第一次見謝危,竟覺得他長的和燕侯有些相似,要不是知道燕侯隻孕有一子,他甚至懷疑謝危會不會是他流落在外的兒子,否則他怎會來信叫他們一定要相信一個叫謝危的人呢?
可惜燕侯已去,這些謎團還得慢慢解開。
燕六押走了這些人,還留了一部分人幫忙清掃戰場,戰爭就是殘酷,一些戰死的將士死後甚至連墓碑都不會有,家人也不知他們的死活,有些說不定還在家中等待他們歸去呢!
所以那些上位者更應該感激這些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人,隻可惜這個道理沒幾個君王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