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在府裏收拾著去金陵要用的東西,刀琴帶來了排查結果。
“先生,我按你指示順藤摸瓜宮裏的暗樁已經全部清除了一遍,除了劉侍君,他是從四品侍君,暫時沒有動他。”
“劉侍君?督察院送去那個?”
“是。”
“想來是後麵安插的。此人先不動,但要多加防範,除了他還有督察院那個,不知道這問題是出在根上還是葉上。”
“已經派人盯著了。先生,此去金陵我與你同行,這京中暫時無事,叫呂顯盯著即可。”刀琴看出來他想讓他去保護薑雪寧。
可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太後,身後既有大臣支持也有禦林軍相護,皇宮內也有高手,不差他一個,但先生身邊需要人手,別人陪同,他不放心。
謝危本想拒絕,呂顯卻說曹操曹操到了。
“謝危,出事了。”他火急火燎趕來,將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紙條上寫著:雨花台、天教、速來。
“這筆跡看著像是薛定非的。”謝危一眼就識出來了。
“是他,鴿子是他帶走那隻,隻是看著字跡寫的匆忙,想必是遇到麻煩了。”
“定是遇到麻煩了,雨花台是金陵的一個縣,又和天教有關,還是個不小的麻煩,否則他不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等不了了,我們即刻出發金陵。刀琴,如你所說,你與我同行;呂顯,這京中還勞你照看一二,督察院那邊要留意動靜,如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及時通知我。”謝危交代了幾句,刀琴接過他手上的包袱二人便走。
為了趕路,他沒有選擇馬車,謝危的君子六藝是非常值得稱頌的,所以騎射根本難不倒他。
這次他沒有再穿寬大的外袍,一身利落的勁裝,再配一深色鬥篷,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另一邊,布庫爾力和布庫爾瑩在回大月的路途確實遇到了不少的阻礙,追殺的人一批接著一批,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布庫爾力奇怪,自己向大月發回的求救,一直都沒收到回複。
他心下了然,大月怕是出事了,他的那些好兄弟怕是也存了不叫他回去的心思。
誰能懂?這一趟本以為會滿載而歸,沒想到要被那南蕭竹玩死了。
今日,他和布庫爾瑩又遭受了一波追殺,這已經是他們一路上遇到的第五波了。
這些人跟瘋了一樣,一路追擊,而且下的都是死手。布庫爾力邊跑邊躲避攻擊,布庫爾瑩也是揮鞭擊殺敵人,但他們疲於奔命又沒有好好進食、休息,實在是太累了。
布庫爾瑩被刺傷了手臂,鞭子也掉了,布庫爾力倒是想救她,但是也自顧不暇。
就在幾個士兵的利劍即將刺穿她身體的時候,劍書終於到了,他朝那些人劈麵而去,一個個士兵在布庫爾瑩麵前應聲倒下,她也體力不支癱軟在地。
“五公主,可安好?”劍書語氣透著關切,隻是他出門著急還沒叫霜雪幫他恢複真容,所以他們還把他當作燕臨。
布庫爾瑩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他是大燕的將軍,本該是追殺他們的人,此刻卻救了她。
她點點頭:“如你所見還沒死。但也快了。”
她能感受到自己手臂傳來的劇痛,血也一直往外冒著。
布庫爾力也體力不支,直接撐著劍跪在了地上。
“怎麼,燕大將軍,派人追殺不夠,這是親自來了?”布庫爾力雖然疲憊,但目光堅毅,無論如何他都要回到大月,回去再收拾這些人。
“追殺你們的人,不是我們派的。我是奉了......奉了太後之令,護送你們安全地回到大月的。”劍書語氣淡然,看著布庫爾瑩紅衣下的傷,竟然心中湧上了一絲心疼。
再看她,衣著仍是他們成親當天的裝扮,隻是衣服不再光鮮亮麗,上麵沾滿了血汙和塵土。
頭發也失去了光澤,那精心編織的彩色發辮也淩亂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都結了塊。
布庫爾力本來想說你莫要哄我,卻發現他帶來的人將那些追兵都殺了個徹底。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他,他帶兵攻城,他們太後還要護送他回大月,這怎麼看都像是有個大陷阱等著他跳。
但至少今天活下來了,他是識時務的,用劍撐起身子走到了布庫爾瑩的身邊。
“阿瑩,沒事吧?”
“皇兄,無事。”她有些失血過多,此刻麵色極其蒼白,但她還是努力撐著,她不想成為皇兄的拖累,也不想燕臨小瞧了她。
劍書從懷中掏出傷藥,遞給她:“包紮一下,我們先找個落腳點。你們應該很久沒休息好了,我這有幹糧和幹淨的水。”
布庫爾瑩接過傷藥,她不是個矯情的人,直接將自己手臂上的布料撕開,給自己上藥,然後又撕了自己的衣擺給自己包紮。
雪白的手臂,鮮紅的布條,蜿蜒流下的幾滴血水不停地衝擊著劍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