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霖趁著大家都還在吃午飯就先在村子裏轉了一圈,這村子依山傍水,呈北鬥七星狀,整體方正,易聚內氣。
所居者本該財運通順,但因為這裏靠近魔域,時不時逸泄的魔氣與難以散去的濁氣,讓這本該是一片平和的村莊變得窮困貧瘠,妖物肆虐,就算有環雲宗管理都不能完全去除。
沈初霖回到他們住的地方,弟子們吃完飯就四處散開了,蘭憶正蹲在地上和一個小兔子玩。
這兔子大概是村子裏養的,被蘭憶抓住了也不跑,就任由她揉著它那長長的耳朵的耳朵。
“蘭憶。”沈初霖喊道。
蘭憶抬起頭,手還放在那個兔子的耳朵上,她抱著兔子站起來問道:“怎麼了?”
沈初霖回答道:“我們去向村子裏的人問問這裏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有些事情村長不一定會知道。”
蘭憶把兔子放回圈起來的地裏後說道:“好,那我們走吧。”
沈初霖拿出玉牌,給俞木清發了條訊息,讓他來自己這裏拿符篆,和其他人一起去給每戶村民家都貼兩張。
蘭憶看著她手上的那厚厚的一疊符紙說道:“你哪來的這麼多鎮宅符?”
有幾張符紙散開了,沈初霖把它們放整齊後說道:“好久以前了,當時閑著沒事做就畫了一些,一直扔在芥子袋裏我都快把它們忘了,剛會兒我看這村子裏房子上貼著的鎮宅符都舊了,大多數都已經沒有了效果,我才把這一堆給想起來。”
俞木清快速地跑過來,沈初霖又告訴他讓他去看看村子外的陣法是否完好,如果有什麼損壞的話,先試試自己能不能修好,如果不能的話就用玉牌傳訊告訴她。
俞木清表示明白,然後拿好符篆就離開。
這個村子呈北鬥七星狀,勺柄處的村尾是最靠近荒山的位置,沈初霖決定就先去找那幾家問。
相比於村口,這裏的房子都更加破舊,房頂的茅草有一部分都掉了。
想來也是,如果有人想修新房子,也隻會往外麵修,怎麼會越來越往裏。而且像這麼貧瘠的地方,如果可以,誰不想離開。
最裏邊的那座房子都垮了一間了,屋裏昏暗無光,一個老婆婆抱了一捆柴步履蹣跚地往廚房裏走。
沈初霖帶著蘭憶朝她走去,她喊了一聲:“婆婆。”然後接著說道,“我來幫你。”
老婆婆視力已經變得不好了,她的牙齒掉了大半,說起話來口齒不清。
“你們是誰啊。”她問道。
沈初霖一邊去伸手去幫她抱那一捆幹柴,一邊回答她:“我們是來村子裏幫忙的,想問您一些事情。”
老婆婆看見她那一身幹淨的衣服,連忙往旁邊走去,可她的手腳不便,也就往旁邊挪了一點。她急切地說:“不用不用,會弄髒你的衣服的,老婆子我自己來就行了。”
沈初霖拿過幹柴,說道:“沒事,衣服可以洗。”
她抱著柴輕快地放到了灶台前,蘭憶扶著老婆婆去屋裏,待三人坐下,老婆婆開口道:“我聽說了村裏去找了環雲宗的仙人,那你們就是村長請來的仙人吧,有什麼事要問我,如果我知道,一定會告訴你們的。”
沈初霖和蘭憶對視一眼後說道:“我們想問問您最近村子裏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老婆婆像是陷入了回憶,渾濁的眼睛黯淡無神。沈初霖和蘭憶也沒有打擾她,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老婆婆開口。
許久以後,她才回過神來,聲音沙啞地說道:“是有一件,但是我記不到是什麼時候了。”
老婆婆費力地想著,漫長的時光讓她的記憶變得混亂。
“是三個月前,還是四個月前,村子裏有人獵到一頭鹿,那頭鹿很大,連帶著它的角也要比一般的鹿大很多,我看見它在哭,可是我告訴其他人,他們都說沒有看見。”
“當我以為是我老了眼花了,就沒當回事,可後來我卻經常夢見那頭鹿,我看見它在山裏走著,吃著草,偶爾會與我對視上。在夢裏我感覺我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我能清楚地看見它的每一個動作。”
“就這個了,我很少出門,其他發生了什麼事也都不知道了”
屋內潮濕,一縷天光從屋頂的茅草之中落下,屋裏的家具都是好久以前的了,滿是蟲蛀的痕跡。
沈初霖有些不忍,她在芥子袋裏翻找了一番,最後拿出了幾張符遞給了老婆婆,說道:“婆婆,你這個屋裏太濕了,我把這個符貼上,屋子裏就會變得幹燥很多。這一張符可以用一年,每過一年你就把以前的符取下來,換新的貼上去。”
老婆婆顫顫巍巍地接過,感謝道:“謝謝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