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鸞殿內,墨蘭在洗漱收拾後,已快至黃昏,因此隻簡單身著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粉色的花紋,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纖纖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係上。
墨蘭想起在翔鸞殿的庫房中見到的物件,於是特意讓茗秋去將琴取來,在後花園中輕彈慢撚,彈一曲高山流水。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外,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彙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於平靜,隻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麵偶然濺起的浪花。
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蘭花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係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顧廷煜站在簾後,沉浸地聽著美妙的琴聲。一曲高山流水結束,靜默中墨蘭忽然聽到一股掌聲,轉過身來發現是顧廷煜,不禁粲然一笑,
“官家,墨兒彈得可好聽?”原本清豔的女子如今一副撒嬌賣癡的作態,倒是令顧廷煜心中頗動。
“琴藝高超,十分動聽。”顧廷煜淡淡挑眉,“倒是沒想到,墨兒還會此等琴技。”
“不過雕蟲小技,是我從小便跟在···身邊學得。”墨蘭說著說著神情便低落了下去,可是很快便抬起麵龐強顏歡笑,
“如今也很久沒有碰過琴弦了,今日是在逛庫房的時候看到的,才想要彈一曲看看是否手生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想到盛家的那些事,顧廷煜也覺得有些糊塗難辦。當初那林小娘算是事出有因,且如今墨蘭成了宮中的昭儀娘娘,想必盛家也會好生對待林噙霜的。
“官家到晚膳時間了,您可要在這用膳?”看著墨蘭期盼的眼光,顧廷煜輕輕點頭,二人相視而笑,倒是一番曖昧景象。
長安城盛家,壽安堂內。“娘,兒子想著墨兒如今成了宮裏的昭儀娘娘,不若將林小娘抬成貴妾,而且常在莊子上也不好看,不若就讓她再回到這林棲閣來吧。”
盛老太太聽著盛紘的話,想到府中早早就收拾好的一個院子,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呢。
事到如今,盛紘不過是來通知一聲罷了,盛老太太在不用為盛明蘭算計後,在盛府便低調了下來,且因著之前的事,她在府中已經沒有太大的威望,如今不過一個吉祥物。
“賤人!憑什麼,我還是生氣,這林棲閣出來的小賤人怎麼這麼好的福氣,也不怕受不住!”王若弗在葳蕤軒內大發脾氣,之前那副被盛紘懟的訥訥不敢言的樣子竟是全然忘記了。
“大娘子,可不能這麼說,如今人是昭儀娘娘,咱們是一介白身,可不能這樣在外麵說,且主君說的也有道理,如今我們該好好教導五姑娘才是啊。”聽到劉嬤嬤的勸導,王大娘子總算是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