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才三歲,天生對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充滿了感知。年輕的母親帶他回到神女門見外婆,氣氛卻顯得十分尷尬。他甚至躲在門外偷聽外婆和母親的對話,聽外婆苦口婆心地勸導:“小枝兒,你怎麼就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了?他是魔尊的血脈,留不得啊!”
留不得。
他於這個家庭而言,隻有“留不得”三個字的存在。從未謀麵的魔尊父親,不曾被任何人提起,他甚至沒有見過他,便成了這個家庭的拖累和屈辱的象征。
是母親的錯嗎?是她違背神女門和家庭的意願,同那樣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才有的他嗎?她為什麼要將自己生下來,難道覺得這份屈辱還不夠嗎?
“喂,夏言!我聽說你媽媽還沒上大學就生了你,這麼前衛開
放啊!不過你爸呢?該不會是對你媽媽使亂終棄了吧?哎喲,不對!說不定你就是個私生子,壓根就沒爸爸呢!”
他就生活在這樣充斥著流言蜚語的童年中,沒有任何反抗地接受所有人的批判,卻不忍心問母親一句真相。
他看過她的眼淚,看過她的無助,卻從未見她拿過父親的照片或是遺物對他說起任何往事。
就是這樣煩惱的年歲,楊叔叔始終陪伴在母親身邊,逢人就說他是他的兒子,是他的驕傲。可他知道自己不是,所以他從未開口叫過楊叔叔一句爸爸,即便後來他同母親結婚了,甚至有了弟弟,他依舊沒能感受到自己是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反而越來越孤獨,越來越無助。
“叮鈴鈴……”
歡快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打斷了夏言飄遠的思緒。他長長歎了口氣,拿起電話筒,卻聽到一道陌生的男聲從那頭傳來:“您好,這裏是警察局,請問您是夏平安的家人嗎?”
夏言眉頭一皺,立即追問道:“我是他哥哥,他出什麼事了麼?”
“不,他很好,是他同學出事了。您看您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夏言連忙應下,拿上鑰匙錢包和手機就馬不停蹄地衝出家門。
夏平安!夏平安!你一天到晚少給哥哥惹點兒麻煩事不行嗎?!
夏言趕到警察局時,已是晚上九點半,街道上依舊是一片熱鬧場景,年輕的少男少女們都以各自的方式渡過充滿詭異色彩的萬聖節。
接待他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探員,查看了他的身份證後,什麼話也沒多說就將夏言帶進了臨時準備的休息室。
之所以說是臨時準備,是因為這間休息室原本是一間空置的辦公室,因為此次案件涉及人員較多,所以暫時將他們安置在這裏,逐一問話。
夏言進去的時候,夏平安正在安慰哭泣不止的古菲菲,他立即高挑著眉頭疾步走過去,一把摁住弟弟的肩膀,低聲嚴肅地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小小年紀就被弄進局裏來了?”
“哥!”夏平安興奮抬頭,連忙拉住哥哥的手激動地說道,“你在這兒就太好了,大家正需要你的幫忙呢!”
“幫忙?”
“是啊,我估計這事隻有你們才能解決!”
“我們?”
夏平安越說,夏言就越迷糊,就在這時,房門再次被推開,一
位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款款邁入蒼藍色的休息室,目光直逼夏言和夏平安兩人,淡淡一笑:“沒想到你居然也在這兒?”
夏言眉頭皺得更緊,弟弟已經在耳邊快速解釋道:“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我告訴警官我媽媽是特殊案件處理專家、法醫夏枝枝,他們就提議讓哥哥你和湘君姐姐一同參與調查,待會兒特別命案組的探員就會來接手此事,你們先在這兒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