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用袖子當著,手一挽手珠就進了湯裏,很快就提了上來。再一掃,紀安眼睛都要睜大了,那珠子竟然變成黑色的了。紀安呆了呆,瞧著這碗湯,再看看一臉慈愛的白氏,心中驚疑不定。
這是怎麼回事?這湯裏有毒,白氏知道嗎?紀安腦子閃過好幾個念頭,可他不敢說,白氏是他的親母,虎毒不食子,紀博有鄭氏有紀晨,少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不多,所以,可以放任不管。可白氏可就隻有他一個兒子,怎麼會下毒害他。
這湯是白氏親自熬的,是白氏親自端來的,會不會是她呢?
紀安一愣神的功夫,白氏已經察覺到了,忙問道:“怎麼,是湯不好喝嗎?”
紀安忙收拾好性情,對著白氏笑著說道:“沒有,姨娘您這麼晚了還記得給我送湯喝,而我這個做兒子的卻沒為您做是什麼,心裏不安罷了。”
說著,紀安雙手把湯給白氏奉上,對著白氏說道:“姨娘辛苦了,這湯應該兒子先給姨娘進一碗才是。”
白氏捂著嘴巴笑了笑,說道:“你的孝心姨娘心領了,你自己喝吧,回頭姨娘那兒還有,不缺你這一口。”
紀安卻好像起了強脾氣,拗扭的說道:“姨娘要是不喝,那兒子也就不喝了。”
話說到如此地步,不喝就真是不給自己兒子麵子了,白氏溫柔的笑道:“姨娘真沒白養你一場,今個也來瞧瞧這兒子給姨娘端的湯味道如何。”
紀安屏聲靜氣的等著白氏接過去,準備在她要喝的時候打破碗,就和白氏說他中毒的事情也好給白氏一個提醒。
沒等白氏接過碗,陶嬤嬤就殷勤的端著要給白氏,白氏身邊的大丫頭品潔就一個沒站穩衝撞了陶嬤嬤,那碗就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紀安一個慌神,陶嬤嬤卻是啪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品潔捂著臉,哭訴著哀求道:“姨娘恕罪,剛剛不知道是誰跘了女婢一下,奴婢才沒站穩,衝撞了姨娘的,求姨娘恕罪。”說著就跪下了不間斷的磕頭了。
白氏有些生氣,可她天生好性子,倒是沒說什麼重話,隻是揮揮手讓其他的丫頭都出去,隻留了陶嬤嬤在身邊。等丫頭門都走了,陶嬤嬤就忍不住抱怨道:“小姐,品潔這丫頭不安分,仗著和太太屋裏搭上關係做事不上心的很,您可不能放任她去,不然,大夥還以為您好性子,好拿捏呢。”
陶嬤嬤說的義正言辭,白氏倒沒怎麼激動,白氏反過來勸陶嬤嬤道:“嬤嬤,我知道你為我好,可這丫頭也就是手腳毛糙了些,其他的還是不錯的。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我要是苛待了,心裏也不得安慰啊。”
陶嬤嬤聽著白氏這樣說還是有些不服氣,可白氏是主子,她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紀安卻是心裏轉了幾遍,剛剛這事情太過湊巧了,可白氏一定是無辜的。剛剛是魔障了,連自己親母都懷疑,紀安覺得自己已經有了輕微的被害妄想症了。要是凶手在暗處,借白氏下毒,第一他不設防,第二揭穿出來白氏倒黴,這樣一石二鳥果然好心機啊。
而剛剛如陶嬤嬤所言,品潔是太太的奸細,那麼是否是太太借著白氏的手給他下毒呢?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真應了那句最毒婦人心了,要是白氏知道這一碗碗補湯都是斷子絕孫,把自己兒子送上絕路的毒藥,白氏會如何?
紀安這麼一想,更加覺得鄭氏可惡,也稍稍反省了一下子自己太疑神疑鬼,就是對著紀博沒了信心,可也不能懷疑自己親身母親吧。該打,該打!
紀安本來想和白氏說說自己中毒的事情,讓白氏多加小心,可剛剛一想,要是讓白氏知曉了這些湯都是從她手裏送到自己肚裏的,白氏恐怕得傷心欲絕吧。不行,紀安立馬決定要瞞著白氏,而且要瞞得死死的。
這麼一鬧,白氏倒是沒勸著紀安喝湯了,紀安瞧著不早了,對著白氏說道:“姨娘,天色晚了,您先回去吧。這湯我會喝的,您早些歇著,我明個去看您。”
聽著紀安如此一說,白氏就帶著陶嬤嬤走了。
紀安把人送到門口,吩咐下人們不用進來,他想自己歇歇。
屋內,紀安坐的還是剛剛的位置,拿起珠子放入湯內,眼色果然是黑的。他起身拿了一塊方帕,扔在湯裏,等吸夠了湯汁在把方帕塞在筆筒中。
做完這一切,紀安把湯倒了一大半在屋內的夜壺中,然後對著外麵人喊道:“來人。”
下人進來了之後,紀安指指剩下小半碗的湯,說道:“把碗收拾了,呆會給白姨娘送過去吧。對了,再把我帶回來的布料一道送過去。”
下人點頭稱是,端著碗就退了下去。
紀安想著,要下毒的人今晚就應該得知他已經喝了這碗帶料的補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