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刻鍾的時間,崔合就恢複了正常。他表情陰沉,臉色委靡,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
崔參點頭,也就細說了當時的情況。
六年前的崔參,已經二十多歲了。他懂的較多,那個時候也一直掌管著宰相府的管家之位,所以對許多事情權限比較多。
夫人掌管著宅內的事情,他巡視了外麵的鋪子後就回去稟告夫人情況。
但是他才走進院子裏,卻發現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包括婢女都遠遠的調開,沒一個人在夫人的院子裏。
他頓時疑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匆忙的跑到夫人的院子裏。卻聽見裏麵傳來激烈的說話聲,他聽出那是女聲,就站在屋簷下停頓了下來。
他聽到屋子裏麵傳來三個人的說話聲,其中一個人跪在地上求道。“求你給我女兒解藥吧!你都已經害了我一輩子,難道你連我女兒都不放過嗎?”這個聲音帶著哭腔,祈求道。
“謝夢柔,我討厭別人碰過的東西。可你還碰了我的夫君,我不把你們趕盡殺絕,留著你回來繼續和我搶丈夫嗎?”這是夫人的聲音,崔參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但是和平時溫柔嫻淑的夫人一點也不相同。
崔參就愣了下來,就在他這一愣神的功夫,裏麵又傳來了說話聲。
“她是崔合的女兒,就算你恨我,你也不應該給文雅下毒,她是無辜的。”裏麵傳來女子的哭泣聲。
崔參才講道這裏,就被崔合一下子打斷。
“崔參,本相和夫人這些年待你也不薄,你為什麼要如此侮辱夫人。”崔合冷眼看著崔參,大聲問道。
陸歡也看向崔參,隻是眼底卻是笑意。
當時的情況他也在,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說,還把師傅說的如此楚楚可憐,明顯是有心在幫他。他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陸歡疑惑了,可崔參說的這些話,真的很解氣。
他當然清楚的知道當時發生的情況,是師傅回來報仇,並不是回來想見見崔合而已。
師傅一開始的目的起心就是要來殺了這對狗男女,但是被崔參這麼一說。師傅頓時成了楚楚可憐的善良人。
陸歡目光灼灼的看著麵前的人,雖然困惑,但是一直沒有出聲提醒。
“相爺,奴才是在宰相府中長大,奴才說的句句屬實。這是六年前發生的事情,相爺既然讓奴才細說,怎麼還說奴才說假話。”崔參一張臉疑惑的看著崔合,也同樣楚楚可憐的問道。
這表情和這語氣簡直是絕了。
“既然你知道你是吃宰相府的飯長大的,你為什麼還要胡說?”崔合冷聲問道,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可置信,然後又覺著自己的妻子不可能會做那種事情,所以不相信的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的想法上。
崔參被崔合吼得愣了一秒,然後又恢複了自己溫潤的性子,平和的看著宰相,也不說話。在宰相稍微平和了一些後才看著崔合道。“相爺讓奴才說實話,奴才說了實話相爺又不相信。那相爺要奴才說什麼呢?相爺你明說,奴才依照著你想聽的說。”崔參的這句話讓陸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說實話,已經過去六年了,死者不能複生。再大的仇恨,早就已經隨著時間的消逝慢慢的減淡,就算報了仇,死去的人也回不來了。
陸歡想的很快,活著的人記掛死了的人一輩子,一輩子走不出那個困境。
以前的陸歡從來不會去想這些問題,但是收了傅玉珂這個徒弟,刷新了他的世界觀。許多事情是傅玉珂教會他的。
比如,有仇當場就報了,不要等到以後去報。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若是那個人不是故意害死你身邊的人,他是個好人。那你可以酌情考慮不去報仇,畢竟就算報了仇,一命抵一命後,也救不回死了的人。
陸歡對崔合的恨是一直存在的,他也一直想殺了崔合後快。但是陸歡知道,崔合隻是渣男,他是罪魁禍首,但事情的發展並不是他願意的。
加上他是文雅的父親,就算他不配做一個父親。他也狠不下心直接殺了她的父親,因此才一直一拖再拖。
“尋香不是那樣的人,她一直都是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崔合聽完崔參的話,就算在不信,但是心底其實已經信了幾分。已經在開始懷疑了。
他跌倒在地,陸歡看著他的表情,也一直溫和穩妥的坐在椅子上。
直到過了快一個時辰,他才站起身來直接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