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不可!”
王陽身前站那幾個同樣是須發皆白的老者竟同時發出此道聲音,便是連正維持劍陣的申屠鏡華也都再看了寧休幾眼,疑惑不止:“這個少年究竟是何來頭,掌教師兄竟動用了本命真元。”
這道略帶倉促卻又底氣十足的聲音確實把場中一眾新弟子嚇了一跳,但大多數新弟子回過神後皆不明白為何會突然生出“宗主不可”這句話,不過這並不代表無一人了解。
“本命真元。”
“恨羽,你說什麼?”
“宗主在用本命真元給那個少年凝聚內府。”
“什麼!”
這個時候,八卦台上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寧休整個人正懸於半空倒是並未察覺到氣氛的異樣。
“眾位長老莫要憂心,貧道自有分寸。”宋燁陽的雙手仍是變幻出各種各樣的手勢,隻聞其背對著身後的幾名出聲的老者朗聲說出這句話。
直到宋燁陽手間繁複無比的動作停下來,自他起始動作到這個時候也隻是過去了六息的時間,但便是此時,寧休忽然發覺其左手手心處生出一股灼熱的感覺,而且這股灼熱感竟漸漸地地加重,未消片刻甚至滾燙勝過了沸水。
這個時候,寧休下意識想要沉下頭去看清左手掌心的情況,但他在動了這個念頭之後便忽然發現,現如今的他就像被死死地綁在了一個隱形的樹幹上,分毫不得動彈。
寧休的手掌掌心處貼著一團光,這是一個比巴掌小出許多的白色光團,光團內似乎有些東西正處於一種類似翻轉的狀態,這般維持了幾息的時間,隻見整個光團轉而逐漸變小,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光團竟然如同水一般緩緩地滲入寧休的手掌,也正在這時,他左手手腕處顯現出一道向上流去的白色光華。
這道白色光華上流的速度談不上半分快字,甚至它顯得極為平緩,它這種平緩的狀態倒是與寧休這時痛苦的神情顯得格格不入,顯而易見,寧休正是承受一種巨大的痛苦。
原來,早在那光團如水般滲入手掌之際,他即是感到掌心處陣陣不絕而又無法忍受的劇痛,寧休體會到的是一種掌心上每個毛孔都被撐開的感覺,超過利刃緩緩劃破肌膚的痛感,甚至還帶著一股令他無法忍受的炙熱。
他未吭出過一聲,於是他隻好緊緊地闔上雙眼,這無異於是種分散注意力的方法,但並不難發現這個少年麵部肌肉隨著深深下沉的眉頭正一並朝向其鼻根擠去,也不難從寧休鼓起的腮幫而推測出他正緊咬著牙關。
光團滲入其手掌的整個過程顯得緩慢,以至於場中有些弟子覺得用這個時間是可以喝一盞茶的。
直到光團盡數消失於寧休的掌間,起初始於其手腕處的那道白色光華竟已行至他的手臂之處。實際上,這個時候隻有寧休才知曉,白色光華上流時帶來疼痛不如起初那般劇烈,但因為看不見手臂,他曾不止一次認為自己的手臂已燒了起來。
“小家夥,堅持住!”
風總是喜歡在該來的時候不來,在不該來的時候偏要來,當然,此時此刻的寧休自然沒有力氣去注意別的事,所以他並沒有發現那些先被風強迫揚起,再是被其臉上汗液所束縛的頭發,他忽然點了頭,是因為聽到了宋燁陽的聲音。
白色光華不急不緩的姿態似閑庭信步,直到其行至寧休肩膀之時才做出了第一次轉向,它的方向似乎對準了寧休的腹部,也正是這時,光華原本緩慢的速度驟然加快,如夏日突如其來的暴雨一般傾瀉而下,隨後整個場中毫無征兆地響起一道稚嫩卻淒厲的喊叫聲。
“啊!”
場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隨著這道喊叫聲而皺起眉頭,客觀來講,這是一道尤超嘶吼的叫聲,以至於大多數人都知道了懸於半空中的少年正忍受著痛苦。
實際上,王陽身旁的幾名須發花白的老者無不了解寧休將會麵臨什麼樣的疼痛,甚至連那日監考寧休的考官眼中又再一次露出讚賞的神情,當然不是因為寧休喊出聲才生出的讚賞之意,而是因為他無比清楚寧休是有多大的毅力。
眾人的神情分為同情或是讚賞,卻僅有一個人正露出痛苦的模樣,他長得平平凡凡,嘴唇有些偏厚,他是寧休的師兄,他一隻手緊緊攥著拳頭,另一隻手將這個拳頭包覆住,他清楚他不能做任何事,所以他便目不轉睛地盯著寧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