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場普通的弈棋之戲,孫戈於勝負也沒放在心上。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哪知道第二天被九王爺喊去敘話閑談,一見麵九王爺就挑指大讚,說乖乖不得了,學棋三天就輕而易舉的脆敗學棋不下三年之人,真是天縱奇才。
一定是狐熙這小家夥嘴巴不嚴給抖露出去了!後悔沒有事先交代他幾句,孫戈隱隱覺得不妥,一則有損紫棋郡主清譽,二來自己豈不是更難脫身了?總這麼耽擱在京城裏,處處多有不便,一身修煉豈不是要荒廢了?
打這以後,孫戈深居淺出,隻盼著時間一久皇廷把自己給淡忘了,好找個機會回去巨木宗。
不經意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無論狐熙怎麼撒嬌賣萌,孫戈硬是忍住,沒有踏出府門一步。就是見到府中熱鬧之處,孫戈也必繞道而行,免得再生什麼事端。
這天早晨狐熙又來纏孫戈。小家夥一進門就囔道,“快快快,戈哥哥,今天有好玩的咯。”
“不去!”孫戈沒精打采的應道。
“走吧!你都悶了一個月了,再不出去走走你就要發黴了。”狐熙繃著笑臉一本正經的說道,“今天你必須去!要不然熙兒就真的不高興了。”
“怎麼了?有什麼大事不成?”孫戈拍拍狐熙以示安慰。
“那當然啦!”狐熙一挺小胸脯,“今天是我們這些世子、郡主例行比武的日子,每過三個月才有一次呢,這次正好輪到由我們家做東。人家都有人呐喊助威,就我沒有!你要是不去,熙兒又要被人家欺負了。”
“哦?”孫戈心裏一動,“可是我去了也沒用啊,又幫不上你什麼忙?”
“那不一樣!”狐熙湊過來嬉皮笑臉的說道,“隻要戈哥哥你往那兒一站,熙兒心裏就覺得很有底氣!”
“我還有這個用處?”孫戈哈哈一笑,“你就別磨啦,我是個外人,不方便去的。”
“還以為戈哥哥對我最好呢,誰知道…..”小嘴一撅雙眼一紅,狐熙又是失望又是委屈,眼看著就要哭出聲來。
孫戈左右為難。看看狐熙委屈的小模樣,心腸一軟,想想反正是在九王府裏,自己隻要遠遠的站著看上一看,少說少動,諒來也不會出什麼紕漏。再說順便看看狐氏一族都是練的什麼功夫,也算是知己知皮於日後必然大有好處。
拿定主意,孫戈慨然說道,“好吧,為了熙兒我就破一破例!不過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哦!”狐熙馬上破涕為笑,拉著孫戈就走。
到了九王爺府後院,演武場上已經站著二三十人了。除了一群年輕的少男少女,不見一個大人,連作為東主的九王爺都沒有到場,孫戈心裏稍安。
“哎?他是誰啊?”孫戈和狐熙剛走到場邊,一個身材修長錦衣華服的年輕人越眾而出,伸手一指孫戈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們這些王室貴胄子弟比武,你這個鄉巴佬還不趕緊滾開?小心本世子一刀劈了你!”
討個沒趣,孫戈轉身要走,狐熙一把拉住,抗聲說道,“他就是孫戈!是我帶他來的!皇伯伯都賜他準許禁苑行走,他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你管得著嗎?”
“孫戈!”這群皇室子弟一陣騷動,眼光齊齊注視過來。
“嗯哼!”有人輕輕咳嗽一聲,人群馬上往兩邊一分,一個披著貂裘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緩步走到孫戈麵前,“你就是孫戈?”
“見過太子哥哥!”狐熙施了一禮,孫戈也跟著行禮。
沉默了一小會兒,打量打量孫戈,太子揮揮手,“熙兒說得沒錯。既然你要看,那就請你先站到一邊去吧!”
求之不得,孫戈趕緊低頭走開,找了個僻遠的角落一站。
“好啦。”見孫戈走開,太子一揮手,“人都到齊了吧?入列!”
一聲令下,這群少男少女馬上分了開來,排成整齊的兩列。
“反正都是老規矩,我也就不多說啦!抽簽吧!”
這太子倒也利落幹脆沒有廢話。一會兒抽簽完畢,場上兩兩捉對開始比試,兩邊各有損友若幹開始鼓噪加油不止,孫戈不由瞪大眼睛細細觀察。
這狐氏一脈武功果然有些不同。舉手投足間看著全無駭人的氣勢,可是時間一長就覺得場上的空氣都仿佛被慢慢攪動開了。隨著場中兩人的一招一式,眾人衣袂裙角無風自動。就連孫戈站的夠遠,也隱約能感覺到好像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吸引之力要把自己往場子裏拽似的。
真是不可小覷啊!孫戈邊看邊琢磨看得入神,脖子不由越伸越長,就聽“咭”的一聲輕笑,眼角餘光掃過,似乎女隊中有人抬手指了指自己這邊。定神一看,女隊中一前一後緊靠著的兩個女孩子正一起看著自己這邊呢。
一個麵色紅潤神采飛揚,不是傲瀾公主還有誰?你一個素顏清雅蛾眉淡掃,卻是未曾見過。一見孫戈扭頭看她們,兩個女生如遭電擊刷的一下齊齊扭過頭去,依稀可見耳根泛紅。我勒個去,就傲瀾公主這般刁蠻的,居然還知道臉紅!孫戈嘀咕一聲,扭頭繼續關注場中戰況。
一對一對比試過去,輪到傲瀾公主出場了。這丫頭別看大大咧咧刁蠻任性,可手底下真不含糊,不過三五個照麵,和她對陣的那個文文弱弱的不知是哪家的貴公子,就不由自主跌跌撞撞送到傲瀾公主跟前,被她手起一掌直接拍翻在地。傲瀾公主得意的拍拍手還不忘偷偷的瞄一瞄孫戈這邊,才一溜小跑的歸隊去了。
可是比來比去就是不見狐熙出場。反而是前麵兩兩捉對比試的勝者接著又再抽簽,然後又是兩兩出場捉對比鬥。如是反複幾輪,最後是那個對孫戈出言不遜的家夥,大家都叫他胤親王胤親王的,原來是太子的二弟狐胤,拔得頭籌。傲瀾公主雖然早早就被淘汰出局,可是她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活躍非常。除了時不時往孫戈這邊瞟上幾眼,就是一個勁地叫好助威,這會兒更是一個勁地攛掇太子和狐胤比上一場,好讓大家看看眼界。這個提議倒是頗合孫戈的胃口。
這太子似乎頗為隨和,比試之時有人“坤哥”、“坤哥”的叫著,太子居然也笑眯眯的點頭應允,孫戈才知道太子是叫做狐坤的。
被傲瀾公主這麼一鼓動,餘人也跟著起哄。太子狐坤見大家興致不錯,也就從善如流答應下場比試。轟然叫好聲中,太子狐坤抖掉披肩裘氅,隨隨便便往場中一站自然而然就有一股淩人的氣息彌漫開來。厲害,孫戈心裏由不得讚歎一聲,比自己高明啊。
狐坤說聲“來吧”,立時場上一片寂靜。狐胤躬身一禮,說聲“手下留情”,白臉馬上一冷運氣作勢,也生出一股氣息向狐坤漫卷而去。兩股氣息一碰馬上攪動得場中空氣絲絲作響,狐胤乘勢已然迅即的揉身而上當胸一拳搗出。看著平平無奇無聲無息的一拳,到了狐坤胸前一尺之處轟的輕輕一響就此停住,場中空氣也跟著震蕩不休,股股亂力咻咻成風化成一個個漩渦從眾人身邊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