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從來時走過的那條山洞出來。一出洞孫戈就把剛才在鬼市中的遭遇告訴了行天,洋洋得意,就等著行天誇獎自己幾句聰明機智呢。
行天苦笑不止,對孫戈看了又看,才說道,“你這個傻小子啊,就是愛多管閑事。你又怎麼知道不是人家故意設的局呢?就等著你們這些軟心腸的老好人呢。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以後行事啊,千萬小心才好。”
一瓢涼水。孫戈剛剛的高興勁一下沒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會吧!看著怪可憐的,沒瞧出什麼破綻啊。哎,管他呢,做就做了,大丈夫行事哪裏管得了那麼多!但求心安,隨意而為。”
看著孫戈一抬手拍得胸脯梆梆響,行天也給逗樂了,“行行,孫大俠,孫大丈夫!不過啊,以後要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了,千萬要記得我,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哈哈哈哈,孫戈和行天相視大笑,展開身法往回趕。穿過一片野林,隱約聽到後麵有窸窸窣窣的枝葉晃動的聲音,兩人耳目靈覺聽了個真切,難道有人跟在後麵不成?對視一眼一樣的心思,兩人往前緊趕幾步,聽到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一個倒縱直撲發出聲響之處,就在一棵大樹之後果然有人。那人驚慌失措之下轉身欲逃,被孫戈和行天一左一右堵了個正著。
行天一聲輕喝,“朋友,身手不錯啊!跟著我們兩個老頭子,有什麼指教?”
“我,我……”那人囁喏著一時說不出話來。聽著耳熟,孫戈繞到那人身前,借著枝葉間灑下來的明晃晃的月光一看,輕輕叫了一聲,“南軒天書?!”
“正是在下。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果然是南軒天書。這時候已定下神來,雙膝一彎就向孫戈拜倒下來。
忙伸手扶住,孫戈憋著嗓音有點小尷尬,“不必啦,不必啦,不過舉手之勞。嘿嘿,南軒少爺,身上的傷沒什麼大礙吧?”
“多謝前輩掛懷,一點小傷不足為慮!”南軒天書恭恭敬敬的回道,看得行天又好氣又好笑,什麼時候孫戈這小家夥就成了南軒天書口中的前輩了?
“你就是南軒世家的那個聖手雅賊?”行天還是不放心,追問道,“你這種世家少爺向來自持身份,怎麼會混跡鬼市之中?”
“前輩取笑了!”南軒天書滿臉羞愧,對著行天又作了個揖,低頭回答道,“在下就是那個在江湖上淪為笑柄的南軒天書,說來一言難盡啊。隻因我自小就無意習武修靈,一心向學醉心於舞文弄墨,族中長幼都視我為異類。小可也有自知之明,等到年歲稍長就離開家門闖蕩江湖。也是天生那點癖好作怪,再加上雖然習武不成,但身法倒還說得過去,所以每每聽到哪裏有什麼奇書字畫,就忍不住要施展空空妙手借來一觀。不過我借閱之後必定完璧歸趙,又有南軒世家這塊金字招牌擋著,人家倒也不怎麼為難於我,慢慢就有了這麼個諢名。哎,雖然身出南軒世家,說到底不過是個不受待見的落魄子弟而已,哪裏還有什麼身份可言!”
原來還有這麼一番來曆。咀嚼這話裏麵大有苦澀之意,孫戈不覺好奇的問道,“你這樣也沒什麼啊,人各有誌麼。隻是,你怎麼會想到到鬼市裏來搗亂呢?還偷人家東西?”
“多謝前輩體諒!”難得有人能體諒自己的苦衷,南軒天書忽然激動起來,對著孫戈又是深深一躬,“本來鬼市這種魚龍混雜之地我是不怎麼願意來的。隻是日前偶遇一位故人,才知他家門不幸慘遭附近山賊劫掠,一門上下除他而外都遭了毒手。可憐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好不淒涼,聽他說起過有一件家傳玉佩落入賊手。想到山賊十有八九會到鬼市上銷賬,一時義憤不知天高地厚,我就想著到鬼市上來碰碰運氣。如果能把玉佩拿回去,多少也算給他留個念想。想不到在鬼市上一轉,還真就見到了那塊玉佩。可是偏偏那幫賊人開價太高我又囊中羞澀,一時急憤才出此下策,後麵的事前輩就都見到了。”
“衝冠一怒為紅顏,原來南軒公子還是個情種。”察言觀色,行天這種老江湖已猜了個大概。
“讓前輩見笑了!什麼都逃不過前輩法眼。”南軒天書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孫戈也打趣了一句,“這樣不是挺好麼。你拿到玉佩還不趕緊回去,跟著我們幹什麼啊?”
“呃。”南軒天書一頓,“天書雖不成材,還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在鬼市上不好說話,所以我出了鬼市就一直等在這裏,無論如何也要當麵向前輩道一聲謝才行。”
真是個書呆子!孫戈和行天相視而笑。行天輕輕揮了揮手,“南軒少爺有心了。現在見也見到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呃。”南軒天書遲疑一下,又恭恭敬敬的說道,“還望前輩能惠賜名號,日後但有機會天書必定肝腦塗地報答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