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聲清脆的槍響開始,所有人都意識到,真正的較量已經是一觸即發。
出發前,內務部的情報參謀已經將康寧的種種殘忍行徑通報給了執行此次追擊任務的特種兵們。由於嚴守生擒活捉康寧的命令,猛虎分隊的特種兵沒有再次開槍。
擊斃艾美失敗之後,康寧的反應之快,大大地出乎了兩個尖兵的預料——在間不容發的情況下,康寧不但將即將落入深澗的艾美拉了起來,還同時拉斷了飛渡深澗所必須的繩索,扔下深淵下喘急的水中,抱著個人幾個起落,就已消失不見,將二十多名精兵強將阻擋在了深澗的另一端。
梅廣哲氣喘籲籲地來到了深澗旁,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深淵,又仰頭望著頂端樹幹上的繩索斷口,十分懊惱,隻能命令帶來繩索的士兵依法照樣施為。
自從進入這片詭異恐怖的濃霧區域,已經有六名隊員被毒蛛和山螞蝗咬傷,致使出現不同程度的中毒症狀,幾乎喪失了戰鬥力。要不是幾個老兵處理得當,不讓血腥味散發出去引來更多的毒物襲擊,很可能出現更多的非戰鬥減員。
摸了摸幹涸的咽喉,梅廣哲轉向身邊的李豐,低聲說道:“很後悔出發前沒有接受你的忠告,如今每個人都出現了呼吸急促、頭暈腦脹的跡象,從到達第一道深澗開始,行動能力銳減,要不是這樣,我的部下也不可能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開槍失手。奇怪的是,這個區域的通信也受到了嚴重幹擾,似乎出現了某種信息屏蔽,估計是濃霧和地質作怪。這麼險惡的地方,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你看老兵們臉上慌張的神色就明白了。我隻想問問你,當時你們通過這片區域時的情況如何?”
李豐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顫聲回答:“當時沒有看到樹上盤繞的毒蛇,密林裏麵也沒出現枝椏不停搖晃的異狀,說實話,我現在很害怕……當時阿寧讓我們所有人提前服下了‘行軍散’,出發前,他還吩咐所有隊員把衣服褲子泡在他製作的兩大缸藥水裏麵,沒等晾幹,就穿在身上了。因此我們走過密林的時候,道路上和兩邊樹椏上的蠹蟲都嚇得遠遠躲避起來,我們除了呼吸感到略微有些困難之外,沒有一個人出現中毒和被蠹蟲咬傷的情況。唉!我來之前服用了一小瓶‘行軍散’,但是衣服沒有浸泡藥物,想起通過第一道深澗時,被成群的山螞蝗黏上就害怕……我估計要是我們再耽擱十幾分鍾的話,很有可能會發生意外,因為當時我問過阿寧,他說哪怕服用了避瘴藥物,要是在毒霧中停留時間超過兩個小時的話,出現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如今,我們在毒霧中已經停留差不多兩個小時了。”
梅廣哲聽了李豐的話,神色更為緊張,立刻命令半蹲成一串保持警戒狀態的隊員站起來,以最快速度蕩過深澗,帶上中毒的六名隊員,全速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
就在特種兵們聽從命令紛紛站起來準備渡過深澗的時候,對麵絕壁右上方四十多米處的陰森樹林中,從一根傾覆的巨木後麵,緩緩伸出一個用枝條和枯草巧妙偽裝的腦袋來,那雙深幽的眼睛,顯得如此的平靜,就像他慢慢架到樹幹上的鋼槍一樣,散發出冰冷的寒光。
康寧將機件調到連發的位置,凝神瞄準,靜靜等待身材魁梧的尖兵第一個蕩起。
當尖兵在眾多同伴緊張的注視下前衝兩步,蹬地蕩起來的時候,康寧果斷扣緊扳機,一口氣射出槍內所有的子彈,蕩在深澗上方的尖兵,被打得血花四濺,墜落深淵,他身後來不及臥倒規避的三個特種兵,發出短促的哀嚎,一頭栽倒地上,抽搐了兩下就此身亡。
反應神速的梅廣哲,一步跨到李豐身後猛然臥倒,尚未來得及掏槍,李豐的屍體已經重重壓在他身上。李豐被數發子彈轟掉的半個腦袋向後飛濺,殷紅的鮮血和白色的腦漿灑滿了梅廣哲的脊梁和脖子上。
被驟然襲擊的特種兵們,用猛烈的火力予以了還擊,紛飛的子彈,將康寧藏身的那段巨木打得碎片四濺,激烈的槍聲一度蓋過了轟隆的激流聲,但很快就被濃霧和莽林所吞沒,竟然半點回響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