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渾球兒”去皇阿瑪的乾清宮去謝恩。
皇宮裏繁瑣的規矩簡直要愁死我了,可惜我還要在這裏忍過八十天,這日子好難熬呀。
沒有空調,沒有電視,更無法上網打網遊聊天,哪怕有個PSP也能讓我消遣一陣,我就像個小傻子一樣,天天看了宮女們踢毽子,玩沙包,擺弄些沒創意的遊戲。
平素來額娘的長春宮串門聊天的娘娘們,嘴裏聊的多是昨天那位妃子有福,被皇上翻牌子臨幸了;或是哪位妃子又得了皇上的什麼賞賜,諸如此類再無新意,對我來說都是無比的枯燥乏味。
繞過紅牆金瓦包圍的夾道,我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乾清宮,到了這裏一打聽,才知道皇阿瑪移駕去了養心殿,說是有一位西洋來的畫師郎先生正在為皇阿瑪畫像。
我抱著“渾球兒”進了殿,父皇正在一間寬敞明亮的屋裏保持一個姿勢坐著。那位金發碧眼的年輕西洋畫師正在畫板上描畫著一幅油畫。西洋畫特有的光線明暗處理和著色,畫得眼前這一代帝王威武逼真。
皇阿瑪保持著僵持的姿勢,隻有臉上向我和藹的笑笑。
我抱了“渾球兒”湊過去,謝過皇阿瑪的賞賜。
“雲兒,你先在一邊玩兒,朕不能動,一動,郎畫師就無法繼續了。”
我點點頭,卻無意間發現皇阿瑪手裏握著一根兒黑管兒把玩,心想這倒是有趣,大清朝就有西洋樂器了。
梁公公招呼我到一邊,說是不好影響畫師作畫。
“雲兒,皇阿瑪這就好了,已經畫了一個多時辰了。等下皇阿瑪有好東西給你看。”
我應了一聲,呆坐在繡墩上望著如雕塑般不動的皇阿瑪,這時候充分得到定論,還是2008好。數碼相機一拍什麼照片出不來,翻成油畫效果就好了,還用費這般氣力去當模特坐個兩個鍾頭給人畫。
閑坐無聊,我的目光在這個西洋式裝修的殿裏逡巡。白色蕾絲台布,亮晶晶的純銀燭台,琺琅的盒子,石膏雕塑,還有一個裝飾性的壁爐。就不知道有沒有煙囪通向屋外,能有聖誕老人在聖誕夜送禮物下來。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架鋼琴上。竟然這皇宮裏有鋼琴!我久違了的鋼琴。
我情不自禁的來到鋼琴邊,小心翼翼地掀開鋼琴蓋,隨意敲了幾個音,殿宇內回蕩著“叮叮咚咚”的聲音。
“十七格格,不要動,這是皇上的寶貝。”梁公公慌忙製止。
“讓她玩玩吧。等在這裏也無聊。”皇阿瑪還真是開明。
“雲兒,等下皇阿瑪傳西洋樂師給你彈上幾曲。這是西洋的樂器,叫‘皮安諾’。奏出的曲子優雅悅耳。”皇阿瑪解釋說。
我才醒悟過來,“皮安諾”=piano鋼琴
手指在琴鍵間劃過,流出久違的音色。我正了正身子,從容而嫻熟的指法彈出一曲《水邊的阿狄麗娜》。
霎那間整個殿裏安靜下來,大家都在聆聽我投入的彈這曲《水邊的阿狄麗娜》。
等我一曲彈完,西洋畫師已經驚歎的不停用英語說:“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格格竟然會彈鋼琴,還彈得這麼美妙。”
我得意的一笑,西洋畫師以為我聽不懂他的話,忙換了蹩腳的中文說:“格格千歲……”
我起身,揚起頭,用流利的英文對他說,我學過九年的鋼琴。說到這裏,忽然覺得自己走了口,忙把後麵想說的那句“我有鋼琴九級證書”的話咽了回去。
我穿成的格格才十四歲,學了九年鋼琴,哪裏去學的?
西洋畫師一陣感歎,皇阿瑪已經驚喜的打量我,仿佛不曾認識我一樣問:“雲兒,你從哪裏學來的?”
我忙急中生智的答了說:“回皇阿瑪,雲兒當年落水的海邊,不是有西洋傳教士的教堂嘛,那裏的神父教給雲兒的。”
我心想,就這麼將錯就錯吧,我似乎記得明朝就有傳教士來中國了,但願不要出紕漏。
皇阿瑪高興的說:“等一會兒傳西洋樂師來,聽聽十七格格彈琴,啊,再請幾位娘娘過來。”
皇阿瑪簡直比我見到了鋼琴更驚喜。我正好給他炫耀我的琴技,一連串彈了幾支我還背得下譜子的曲子。
邊彈我才邊回味,老人的話沒錯呀,技不壓身,多學點東西總算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