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擒炎魔(1 / 1)

小胤回來時,身後牽了一隻白兔燈。那燈是白兔的形狀,是糊窗戶的毛邊紙剪成的穗,看似像“兔毛”,一層層糊成。白色的兔頭上畫了烏黑的眼珠和紅紅的嘴,還畫了幾撇小胡須,胖圓的肚子裏點了蠟燭,拉了跑時,那紙穗亂顫十分可愛。

“看我的白兔燈可愛嗎?”胤問,炫耀說:“是侯嬤嬤給胤紮的白兔燈。”

十三蹲身在那燈旁,捧起來細看,歎息說:“我和你十四哥小時候也玩過,是寧嬤嬤給紮的。”

十三哥哽咽不語。

“都進來吧!”額娘在屋裏吩咐,我忙隨了四哥進去,就見四哥走過十四身邊時低聲喝道:“起來吧!”

十三哥扶起十四,為他揉著膝蓋,這哥兒倆平日總鬥得烏眼雞一樣,不想要好的時候還真和睦。

我們才回到炕上坐穩,就聽到外麵一陣腳步聲伴隨了環佩聲響,似是來人了。

不時,就有人來通稟說,太子殿下派人給四爺、十三爺送來一碟點心,另有一碟蜜棗是賞我的。我們謝過恩,胤嘟著嘴問:“怎麼沒有胤和十四哥的?”

正說著,就有宜妃娘娘的宮裏的太監提了食盒過來,說是奉了八阿哥在宜主子宮裏來賀小年,知道十四喜歡水餃,特命櫥子做了四色八樣的吉祥餃子端給十四爺品嚐。

我一聽心裏暗笑,這真是九王奪嫡的前兆,壁壘分明呀!

小胤歎口氣說:“還是沒有胤的。”

一陣哄笑,我們被小胤那調皮的模樣逗笑。

可是暖閣中仍是籠罩著陰翳,揮之不去的霧靄,縈繞在我們心頭,總是那麼壓抑沉重。

皇阿瑪來了,進來時都不準太監們通稟,以致我們都措手不及地從榻上翻下叩首迎接。

皇阿瑪一身明黃色的直裰,腰間紮了明黃色的絲絛,示意我們平身,隻掃了一圈屋內問額娘:“大年節,怎的哭了?定是十四頑劣惹了氣了?”

額娘破涕為笑,順了話答道:“兒女就是冤家,總是見不到就想得牽腸掛肚,在眼前又恨得牙根癢癢。”

四哥和十三、十四都垂了手在一旁立著,皇阿瑪吩咐太監們把備好的酒菜擺上,我一看還真是豐盛。那保溫的西洋純銀扣盒打開,一碟碟精致的菜肴琳琅滿目。

眾人都恭立在一旁,直到皇阿瑪吩咐大家落座,諸位阿哥才按順序坐在一處。

又是那種呆板的場景,盡管皇阿瑪極力去鬆快氣氛,逗著大家說些趣事,可除去四哥和額娘還和顏悅色地應對幾句,十三、十四、小胤都是不語。

我想這個皇上爹對他們兄弟看來或許太過高高在上了,盡管皇阿瑪想示好,可阿哥們心裏都有懼意。

入座後,我坐在皇阿瑪身邊,為皇阿瑪布菜,邊找些話題附和著說笑,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仿佛我還是他的十七格格,那個可愛的祥瑞格格。

十四的目光同我接觸,又迅然避開,他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主動地起身接過太監手中的酒壺為皇阿瑪斟滿瓊漿。

“吃點苦,學些乖!”皇阿瑪哼了一聲罵道,充滿溫意和聯係,他太愛十四了,如果我帶了十四自此離去,他豈不是要傷心欲絕?

看眼前的和諧很快被額娘不應景的話題打破。

額娘遲疑地說:“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想去寺院禮佛,為大清祈福,為皇上和阿哥們祈福。”

皇阿瑪放下了玉箸,打量額娘幾眼,麵露不快。

額娘忙解釋說:“臣妾隻覺得這精神頭一日不如一日,十四近來也身子單薄,雲兒更是事端百出,怕是佛祖怪罪,臣妾想去恕罪,長伴青燈。”

皇阿瑪的目光反是詭異地望了眼十三,似乎這一切都是十三惹出來的是非一般。

我還在尋思這事情的由來,皇阿瑪就一票否決製,平聲道:“若是身子不舒服,吩咐太醫院來伺候著;若是覺得有魔妖作怪,請薩滿大師來做法事。”

這個回答起碼是我和十四滿意的,我看到十四如釋重負般舒口氣。

皇阿瑪有吩咐我說:“雲兒,你回宮這些時日,也沒曾用心去讀書。雖是女子無才便是德,文章還是要知曉些。”

我心裏不由歎氣,好歹我還是大學畢業,怎麼在康熙皇帝眼裏就如文盲一般。

“你去南書房隨了阿哥們聽講吧。”

一句話我聽糊塗了,我去南書房?南書房是阿哥們讀書的地方呀。

難道格格也能拋頭露麵?就算是滿族的女子沒有漢族女子守禮規矩,也不會如此……

但皇阿瑪的話畢竟是金口玉言,第二天我還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了芷蘭在我耳邊輕喚:“格格,醒了,要去讀書了。”

我迷蒙地嘟噥:“去哪裏?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