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緊盯著雪顏:“這就是你想讓我聽到的真相嗎?”
雪顏猶豫了一下,說:“是的,大單於,這就是我、左穀蠡王以及裴顯忠大夫查出的真相。”
冒頓又問道:“可是,據本單於所知,靈葵閼氏的仆人寧可死,也不會背叛她,這個卓娜,是她的貼身侍女,怎肯輕易向你們講出真相?”
雪顏想了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的好,萬一被冒頓知道裴顯忠用了類似於催眠的法子才從卓娜口中探出真相,那誰又能保證,冒頓不會暴跳如雷,其他別有用心的人不會趁機再進讒言呢?
雪顏定了定神道:“大單於,我不想對你有任何隱瞞。你說得對,卓娜是靈葵閼氏的貼身侍女,對靈葵閼氏誓死效忠,絕對不會背叛她。但是,除了死去的春柳,卓娜是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我們為了讓她說出心裏話,用了針灸的法子。”
“針灸的法子?”冒頓疑惑道,“針灸,不是你們漢朝人用來治病的嗎?”
“是的。”雪顏深吸一口氣,“針灸,可以用來治病,也可以用來操縱人的心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冒頓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你該不是要告訴我,你們用針灸的法子操縱了捉卓娜的心智,讓她說出了你們想讓她說出的話吧?”
雪顏急忙道:“大單於,不是這樣的,我們可以操縱卓娜的心智,可是,決不可能讓她說出根本不存在的事實。這針灸的法子,隻能讓人講出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卻不能令她無中生有,捏造事實,就像是……就像是有人喝酒喝多了,酒後吐真言一樣。酒後吐真言,大單於一定聽說過這句話吧。”
“聽倒是聽說過,酒後吐真言的情形,我也見過。”冒頓一邊沉吟一邊思索道,“可是,喝酒是喝酒,針灸是針灸,這兩者怎能混為一談?再說了,我怎麼能知道,你們那個裴大夫是不是借著針灸的名義對卓娜做了其他的事情,以至於卓娜神誌不清,胡言亂語,好趕快洗清他的罪責。”
雪顏欲哭無淚:“英明神武的冒頓大單於真是心思縝密、機智過人呐!你不想想,就你剛才聽到的卓娜的一番話,像是胡言亂語嗎?”
冒頓一言不發,在氈包外的草地上踱來踱去,皮靴踩斷了深秋的枯草,發出輕微的“哢哢”的斷裂聲。
雪顏真的急了:“大單於,剛才那番話可是卓娜親口說出的,如果不是她心裏有這些事情,那麼誰還能讓她說出來,而且還說的那麼順暢流利?如果大單於懷疑我們在卓娜身上做了手腳,那麼等到卓娜身上的針灸之法完全失效後,你大可以親自審問她。不過,在這段時間之內,她不能回到靈葵閼氏那裏去。”
冒頓沉思良久,終於點點頭:“這件事情,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用不著你教我來怎麼辦。不過,你提醒得對,查明真相之前,卓娜應該被嚴密監護起來。”
雪顏喜悅萬分:“這麼說,大單於你答應了?”
冒頓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我答應什麼了?我可什麼都沒說呢,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
雪顏的喜悅之情絲毫未減,她幾乎是雀躍著對冒頓說:“隻要大單於肯親自出馬,那麼什麼樣的難題都難不倒你,任何陰謀詭計在你如火如炬的目光裏,都會無處遁形!”
其實雪顏也不是刻意要拍冒頓的馬屁,實在是因為看到冒頓肯親自審案而激動萬分,才說出了這樣肉麻吹捧的話。可是冒頓聽了這樣明顯阿諛奉承的話臉色更加不好看:“哦,你們漢人個個都會說假話,言不由衷。”
雪顏一愣,可也不想辯駁,反正冒頓答應親自審案,這比什麼都重要,其餘的事,以後再說吧。
當下,冒頓命令幾個心腹侍衛等候在氈包外麵,一等卓娜清醒,立刻帶到穹廬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