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暈,”睜開眼,頂上青灰色的帳幕旋轉著直逼眼球,似乎要整個壓下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感覺就像嚴重的宿醉未醒。
我連忙閉上眼深呼吸,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去將藥再熱一次。”
我仍不敢睜眼,聽著有人應是之後離開,然後便有腳步聲來到我身邊。
“終於醒了,還是很難受嗎?”溫暖的掌心探上我的額,仿佛自言自語,“沒有發燒,哪裏不舒服?”
我呼出一口氣,再次睜眼,終於不再天旋地轉了,然後便迎上一雙關切的眸子,漆黑如墨的的瞳孔中映出我蒼白的臉,淩落憔悴得有點不忍目睹。
我眨著眼,努力確認自己不是身在幻覺中,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幹澀,“阿龍,怎麼是你?我在什麼地方?”
“你在我帳中。”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朗,卻少了幾分不羈和隨意。
我掙紮著要坐起來,卻渾身無力。阿龍伸手到我身後,半扶半抱的幫我坐起來,然後在我身後放了兩個墊子。
許久不見,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我尷尬萬分,臉上不由得發熱。
阿龍幫我把身上的杯子掖了掖,抬起頭來,見了我臉上的神色微怔了一下,隨即失笑道:“許久不見生分了,這可不像你。”呐呐地沒有出聲,卻忍不住打量他,還是那張俊逸的臉,淡青色袍子繡著暗紋,袖口袍裾是銀絲滾邊,華麗卻又低調,烏黑的發在頭頂束了個書生髻,和以前的樣子沒什麼變化,可是我又總覺得有哪裏不
我怔怔地看著他。看得他有點愣,片刻後才笑起來,“我臉上有灰嗎?還是許久不見想我想得呆了。”
我愕然失笑。果然還是那樣子。總不太正經。不過心裏暖暖地。這便是他鄉遇故知地感覺吧。
阿龍也跟著笑起來。笑得隨意親切。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棲霞村地日子。我突然想起他當初地不辭而別。頓時收住笑。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始開口了。“你。當初為何不辭而別?”
他一怔。隨即收住笑容。一雙眸子深深地看著我。看得我有點心慌。
剛想轉移話題。哪知道他便幽幽道:“你要嫁給別人。難道讓我留在那裏送你上花轎?”
我立即語塞。局促地不敢看他地眸子。心裏頓時後悔起來。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我白癡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是身體變差了。人也變笨了。
誰知道他突然伸手敲我地頭。戲謔道:“你傻啦?當初也沒見你這麼不安。難道是後悔了?那如今還來地及。我隨赤。為了不再繼續這個尷尬地話題。隻好道:“若薇呢?她在哪裏?”
阿龍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麵色轉淡,“那丫頭守了你一夜,我剛讓她睡覺去了。”
我總算鬆了口氣,抬頭四下打量。這是一個大得讓我有點乍舌的營帳,最無語地是竟然還分為裏外兩間。我如今在這裏間的一張寬大的臥榻上,身上的被子身下的軟墊。無一不是精致華麗,地上鋪了厚厚地毯子。上麵還繡了繁複的花紋,四周書案桌椅茶幾齊全。連落地的燈柱上都是繁複的雕花,如果不是頭頂和四周的帳幕,我還以為自己是在一個奢華的房間內。
我不是在岐軍的軍營嗎?心裏狐疑,阿龍怎麼會在這裏,還住著這麼豪華的營帳,軍旅生活不是很艱苦的嗎?他是什麼身份?
見我四下打量,阿龍沒有說話,站起身來去倒了杯水給我。
我連謝謝都忘了說,隻是看著手裏地杯子,是極細膩的瓷器,雖然我不懂,但比我在前世見過的骨瓷茶具精美了不知多少,杯中茶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