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妃笑得甜美而詭異:“需要的時候,妹妹我可以助你一把!”
淑貴妃隻顧著沉浸在嫉恨的深淵裏,卻沒有看到阮妃美豔的表情中那輕蔑嗜血而得懲笑意。
天辰宮。
寧揚單膝跪在地上,正仔細的幫床塌上的若雪鳶包紮傷口。
半晌,寧揚收回手,開始收拾東西,一邊安慰著坐在床沿,明明緊張卻故做冷漠的百裏長風:“皇上不用太過擔心,箭頭沒入皮肉不深,箭上之毒也隻是一般的毒,之前娘娘服下的解毒丸足以清理此毒。相信娘娘會很快會再醒過來的。”
“那就好。”
百裏長風不由心中一鬆,一開口,聲音仿佛像是在磨刀石上走過一般,有種沙沙地尖銳的感覺。
寧揚微愣,隨即在心中歎息。
從他走進來,就隻聽到他說這一句話。
自始至終,百裏長風就一直這麼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若雪鳶,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甚至有時候寧揚都忘了還有他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寧揚也向來懂得察顏觀色,尤其做臣子的,誰的臉色都可以不在乎,一國之君的臉色是不能不敢不在乎的。
現在的皇上,說起來真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明明很想靠近床上的人兒,卻又偏偏顧忌著什麼,他細看去,他的眸中除了憐惜心疼之外,竟還有絲絲憤怒與埋怨。
感受到寧揚打量的目光,百裏長風目光冷冷的飄過去,寧揚隻覺得周身一寒,連忙垂下頭,佯裝忙碌的收拾自己的藥箱。
頓時,寢宮裏安靜了一會兒,百裏長風不說話,寧揚不敢說話。
突然腳步聲響起,張豐年快步走了進來,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欲言又止。
百裏長風抬眼掃了一下,並沒有出聲。
寧揚非常知趣的起身對他行了一禮,輕聲道:“皇上若無其它事,微臣就先下去給娘娘備藥,稍晚時會再來為貴妃娘娘換藥。”
“嗯。”
寧揚起身從張豐年身邊經過時,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向床塌上的兩人,苦笑一聲後沒有說其它。
寧揚走後,張豐年放輕了步子,緩緩挪到百裏長風身旁,雙眼緊緊地盯著床上昏迷的若雪鳶看。
沒想到百裏長風突然轉過臉冷喝一聲:“再看朕挖掉你眼睛!”
張豐年渾嚇得一哆嗦,忙道:“奴才隻是擔心娘娘的傷勢,想好好看看娘娘,既然皇上不喜歡奴才看,奴才就不看了。”
百裏長風為床塌上的人兒掖了掖被角,許久未開口說話。
他不說話,張豐年更加不知道說什麼,看著他如同古雕刻畫般的側臉,心思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望著他下巴處幾許突兀的胡紮,酸澀心疼自張豐年心底升起,一股熱流猛然衝向鼻眼,令他連呼吸都仿佛在哽咽。
他不明白,為何如此俊逸睿智待人溫和的君王,會得不到命運的眷顧,要給他的生命製造出這麼多不如意。
秦王爺的仇恨由他來擔,卻從未被人理解,就連他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也被自己的親兄弟奪走,即使麵對自己在意之人的算計,他依然裝作一無所知。
就連他這個做奴才的,看得多了,都替他感到憤怒不甘。
隻是他又常常想,這深沉的君王溫和笑容的背後,有沒有一點點為自己心傷。秦王爺,雪貴妃,哪一個不是他在乎的人?又有哪一個不想傷害他?
好不容易,雪貴妃娘娘不恨他了,卻身中劇毒,在他心裏,又該是怎樣一種絕望與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