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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建邦回到房間時,我已經做好了獨自前往金三角的心理準備。我正想埋怨他為什麼敞著門時,見劉亞男雙手抱在胸前的,倚在門框上。沉默了幾秒,見他倆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我邁步朝外走。

劉亞男站直攔住我的去路,用腳將門關住,連著往前走了幾步,生生把我逼退了幾步,然後斜著眼問我:“你想幹什麼?”不等我回答又問,“你能幹什麼?”

我看著她的眼睛正想反問她幾句,她又說:“別拿以前那點兒事在這兒顯擺,憑你赤手空拳就想去金三角和大毒梟談合作?”她說到這兒哧哧地笑著又往前走,我感覺到有種莫名的壓力以她的眼睛為中心,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場生生逼著我退到窗邊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

她說:“上級那麼信任你,你卻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猛地站了起來,想奪回剛才失去的主動,誰知她眼都不眨一下,就站在距離我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與我對視,我再次被她的氣場打敗,隻好摸出根煙點上,以此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

“他們早已經開始玩可卡因了,你以為還像過去一樣苦哈哈地種罌粟嗎?”劉亞男朝後退了一步,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說,“你開始說想去隻是想把寧誌帶回來,我以為你是開玩笑,我真沒想到你這麼個大男人居然打算幹這麼幼稚的事……你閉嘴,坐那兒聽我說,你有的是機會反駁我。”

我悻悻地將煙點著,坐回椅子,蹺起二郎腿。

她接著說:“現在的情形,恐怕你見著周亞迪,說不上三句話就會被他幹掉,你以為以周亞迪的頭腦反應不過來你殺洪古的事嗎?當初你能逃脫隻是個僥幸。你被邊防武警救起,一直送到北京,這一路那麼多人經手過你,你知道都是誰嗎?你知道這些人現在都在哪兒都在幹什麼嗎?你以為隻有咱們的人臥底到金三角,就沒有金三角的人臥底到咱們這兒?你的事,隨便有一點兒消息走漏,你到那兒就是個死。你還有什麼不服的?”

一向言語不多的讓我上火的劉亞男,這個時候卻問了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似的打得我暈頭轉向。等我仔細想了一遍之後,確定自己對這件事其實一直都是一廂情願。我有些虛弱地靠在椅背上,說:“那你呢?”

“你這個想法到現在為止計劃多久了?”劉亞男問道。

我想了想,含糊地別過臉看著窗外說:“兩天。”

“我計劃了快兩年。”她淡淡地說,“從得知寧誌犧牲的那一刻起開始。”

程建邦將外套脫下,坐在床邊看著我說:“我們一起生生死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發生過誰丟下誰的事,剛才你竟然丟下我們自己走了。”他的眼神中露出我從未見過的落寞,讓我開始為剛才的衝動而自責。本想解釋幾句,但覺得說什麼都是那麼無力,我歎了口氣,低下了頭。

劉亞男說:“我知道你覺得我總和你們藏著掖著,換你是我你能怎樣?拉著我的手,端杯熱茶跟我促膝長談嗎?我的確沒和你們共過事,但當我知道你們和我是一條戰壕裏的戰友時,我就沒有再懷疑過你們半分,哪怕有人用槍指著我的頭的時候。”她用手指做了個槍的手勢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我猛然回想起之前洪林手下揪著她的頭發往枯井邊拖的情景,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放倒對方,她卻沒有動手,不由得覺得越發慚愧。

她接著說:“因為我知道,我的戰友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人打死,也隻有你們動手,才能讓對方覺得你們是我的手下,也證明了你們在我這裏的價值,就算傳回周亞迪的耳朵裏,你秦川現在也是我的人,我信任你。既然要回去,就要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證明我們是一夥的,他們可能會懷疑你,但目前為止絕對不會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