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鳶轉身,卻倏然住口。
麵前蹁躚似仙的男子,那白淨的麵龐上,滴下的,是淚嗎……
她歎息道:“百裏天行……”
“她何時離開的?”
他的聲音沉沉地,平靜的毫無起伏,卻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把尖銳的匕首刺進她的人,令人感到心酸的疼。
她移開眼,故作冷漠道:“失憶前,她那時候,就已經不在了。”
“是嗎……”
她靜靜地,望著他臉上那一抹淚痕被風幹,卻不知道說什麼。
終於,他開口,懷念的,思慕的語氣:“你能代替她,給我最後一個擁抱麼?”
“好!”
他緩緩走近,張開手,有風撩起他的袖擺,宛若隨風而去的蹁躚蝴蝶,他輕輕攬住她,越來越緊……
若雪鳶遲疑了一瞬,抬起手,回抱住他,有些哽咽:“她愛的,一直都是你,縱然在她死的時候,她對你,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我很抱歉,不能用她的心,繼續愛你……”
晴朗的天空,閑雲朵朵,薄薄地,慵懶的飄浮在天空。
逶迤的山道上,百裏長風抬頭,望著那緊緊相擁的一對,雙拳緊握在袖中,許久,看著那兩道身影漸漸分開,他的手,才漸漸放鬆,不知不覺,竟沁出一層薄汗在手心。
漫山的映山紅凝出一股獨特的香氣,淡雅清幽,沁人心脾。
他看著若雪鳶緩緩走來,一步一步,到最後,看到了他,竟像是迫不及待一樣,飛奔而來,狠狠地撞進他懷裏。
一股充盈的喜悅蔓延至心底,他寵溺的親吻著她的額頭,望了眼遠處那一抹驚豔的純白身影,輕輕道:“走吧,回宮。”
若雪鳶抬頭,咧開嘴,露出一排細白整齊的牙齒:“好!”
望著漸行漸遠的幾人,百裏天行徒然露出一絲輕笑,淡然,卻又似乎含著無盡的憂傷。良久,他轉頭,對著那高大而冰冷的墓碑輕歎一聲,淺淺的嗓音在彌漫著花香的空氣中流連:“母妃,所有的一切,我又還給他了,可是,鳶兒,卻不在了……”
回到皇宮,夜幕已經低垂。
張豐年像一尊望夫石一樣佇在琪仁宮外,焦急的盼望著。
遠遠見到兩人,他頓時大喜,迎了上來。
“皇上,你們可回來了,把奴才給擔心死了。”
“張豐年,你如今卻是越來越機靈了,知道在琪仁宮候著朕!”百裏長風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懷裏的若雪鳶,見她一挑眉,張豐年立即變了臉色。
“皇……皇上想必也餓了吧,奴才這就去給皇上娘娘準備膳食!”
才剛走了幾步,若雪鳶一聲大喝:“慢著!”
張豐年哭喪著臉轉身:“娘娘還有何吩咐?”
“你別忘了那個……”若雪鳶眼神古怪的偷瞄了百裏長風幾眼,對張豐年眨了眨眼,拋去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張豐年起初還雲裏霧裏不明所以,直到她的目光瞧上自己身體某個隱晦的地方,他才恍然,徒然想起了什麼,臉色再變,終是連看不都不敢看百裏長風一眼,慌張離去。
百裏長風不解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巡視,似笑非笑道:“老實告訴我,你跟張豐年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哈哈……哪有!”若雪鳶打了個哈哈,快步走進宮內。
百裏長風若有所思的佇立了片刻,才走進去。
等到吃飽喝足之後,若雪鳶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正準備睡覺。
驀然瞧見百裏長風端坐在一旁的軟塌上,倒吸一口氣,忙拉好胸前隨意係著的衣袍,嗔怒道:“你還沒走?”
百裏長風靜靜的望著她,微濕的發絲貼著她姣好的臉上,白嫩的肌膚因為剛剛沐浴完的關係,泛著微微的酡紅,眼眸中氤氳著薄薄水氣,仿佛酒醉的仙子,嬌媚迷人。
尤其是那微開的襟口,一眼望去,隱隱瞧見那衣下風景,她此刻半撐在床沿,表情慵懶的像一隻貓,那微嗔的模樣,卻更讓人覺得像是一種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