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我的家人們(1 / 2)

嘣——嘣——嘣——

急促的木樁敲擊聲瞬間驚醒了沉睡中的餘勝,他還沒有來得及進行任何的思維活動,就條件反射般迅速穿好衣服走出房門,迎麵而來的隻是孤單的幾顆星辰和泛白的天際。

昨日裏消耗的力量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恢複,顯得身子虛弱了很多。夜晚又和朋友們在酒肆裏廝混,慶祝自己的成人節,不知不覺中便轉戰到倚翠閣。若不是雲姨滿目冰霜的將他從脂粉堆裏搶走,險些宿醉在青樓之中。粗糙的木棒憤怒的不知打斷了幾根門梁,嚇得鶯鶯燕燕們四散奔逃,青衣小衫滿地哀嚎,卻無人敢埋怨半個字。

雲露隨手扔下一塊銀錠,便揚長而去。事後趕來的差官看了看鑲嵌在地板中的巨大銀錠,撇了撇嘴暗想:姑奶奶您倒是去我家也砸一回吧。

雞舍裏的幾隻大公雞斜眼瞟了瞟倉促出門的餘勝,仿佛看到定時鬧鍾一般,有氣無力的拍了拍翅膀,直起身子開始打鳴。三聲雞叫之後,又懶洋洋的爬在溫暖的小窩裏繼續做著美夢。雞打鳴是用來給晨起的人們報時的,而餘勝的出門恰恰是用來給雞報時的。

每天的這個時候,清靈師傅都會眯著睡不醒的眼睛用那根不知道蛻了多少層皮的木棍敲打木樁,聲音低沉並不響亮。似乎餘勝能否聽到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隻有遲遲未到的餘勝會讓他眼前一亮。

示警七聲而未踏出房門的話,後果是不堪想象的。也讓餘勝明白,這個世界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木桶中冰冷的河水迎麵而來,有時還混雜著魚蝦螃蟹之類的不明物體,在餘勝的臉上和床邊翻騰跳躍。冰桶挑戰是不分春夏秋冬的,而這隻是開胃菜。

有時當你睜開雙眼,會發現一條五彩斑斕的花蛇吐著信子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你,仿佛麵對情人一般專注,修長的身體螺紋狀盤繞著,尖尖翹起的尾巴歡快的擺動。那是多麼讓人精神振奮的清晨,餘勝的睡意隨著驚嚇飛出九霄之外。

甚至於有的時候,耳聽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老天宣告著此日不宜訓練。試想可以偷懶的話,你會驚訝的發現,房屋的主梁會如同安放了定時炸彈般瞬間崩斷,黑壓壓的房頂迎麵奔來。然後你站在瓢潑大雨中是多麼的豪情萬丈,雨打出來的風流滿身的倜儻。

一切的懲罰五花八門、防不勝防,唯一的底線就是保證餘勝不會就此駕鶴西遊。懲罰的輕重也隻是取決於清靈師傅那變幻多彩的心情。

也許僅僅是因為早上多打了一個噴嚏令他不爽,可憐的餘勝就會麵對萬豬奔騰過草屋的壯觀景象。無論是床上床下,屋內屋外,都是受驚後亂奔的肥豬。一張張豬頭在自己眼前晃動,恰有愛麗絲夢遊仙境般的感受。

為了保證不會重修倒塌的房屋,將豬頭們一隻隻的踹出房門,也是件很具有技巧性的工作。稍有不慎,脆弱的房梁就會發出吱吱的聲響,在和肥豬親密接觸之後,萬分悲劇的折給你看。餘勝也隻能瞬間閃開數根跌落的房梁,迎著幹草衝出屋頂,一地的豬頭哀嚎聲不絕於耳。

餘勝悲憤欲絕的長嚎一聲,豬頭們立刻停止哼哼唧唧,細細的小眼互相對望了一下,看到同類眼中的驚恐,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滿目滄桑的餘勝呆立場中。

這裏便是餘勝的家,一個生長了十六年的地方。這也是餘勝的清晨,充滿了豐富多彩的日常訓練。

還沒有走進正屋,餘勝就已經聞到了濃鬱的香氣。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早餐,每一樣做的都是那樣的精細,不僅味美,看起來都也十分的賞心悅目。再多訓練的苦惱都會瞬間被拋之腦後。

“雲姨做的東西就是好吃。”裝滿了後院的水缸,劈出的木柴摞成了山堆,餘勝急匆匆的伸手就要往盤子裏抓,卻被迅速閃出的一隻蔥玉手掌打了回去。

“快洗手去,馬上就開飯了。看看你這個小泥猴。”寵愛的摸了摸餘勝的頭發,拿起毛巾將餘勝的小臉擦拭幹淨,粗糙的手掌被按到水盆裏,雲露這才滿意的轉身回去繼續擺放餐具。

“雲姨,我長大了。”餘勝鼓著嘴不滿的說道。就在伸手的瞬間,蔥玉的手掌就瞬間控住了餘勝的經脈,讓他不得不順從的跟隨著雲露的動作。

“嗬嗬,等你翻得出雲姨的手掌心,那才是真正的長大了。乖,坐下吃飯了。”雲露沒有回頭,輕輕拉開了座椅。

食不言寢不語,吃飯時不得發出響聲,飯要吃的迅速也要吃的細致更要吃的優雅。清靈師傅定下等等如是的規矩早已熟爛在餘勝的肚子裏。昔日的魔鬼懲罰讓餘勝明白:規則是強者製定用來讓弱者遵守的,反抗的結果就是暴力的鎮壓。這也讓餘勝對力量充滿了欲望,任誰都渴望成為規則的製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