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放著一張巨大的青銅棺材,長五丈、寬一丈、厚一丈,想來,在琉璃世界中看到的裹在自己外圍的紫sè琉璃質就是這棺材了,此時棺材蓋兒已經被李弼打飛到幾丈之外,四周散落著崩碎的粗大銅鎖鏈,棺材內部完全暴露著,那是一個剛好可以躺下一個人的空間,李弼也很驚訝——那銅棺材四壁居然幾尺的厚度!
銅棺材內部的空間還殘留這一灘不知是何物的黏液……
雙手上舉,用力一頂,脖子一縮,“喯兒~”腦袋從穹頂拔出來,沒了支撐,身子立刻向下落去,此時右手邊剛好有半截斷掉的銅鏈!太好了~李弼急忙伸住銅鏈,用力一甩,身子立刻像鍾擺一樣蕩開,瞧準個空地,放手,砰然落地。
這時,李弼才發現,在巨型銅棺的側後,還倒伏著一具屍體。
屍體的麵容很年輕,看上去隻有二十多歲,皮膚黝黑,尖嘴猴腮,身材極瘦,臉上凝固著驚恐的表情。他身上穿著皮質的緊身衣,身後背著包兒,包口敞開,散落出幾件鐵質的鏟子、鑿子等工具,尤其醒目的是,那三、四件工具中,夾雜著一柄樣式古樸的斷劍。
李弼俯身拾起斷劍,斷劍和屍體的臉頓時讓李弼的心底翻騰起來,剛才吸入的記憶碎片從意識海的深處浮起,整齊有序的展示在李弼的腦海中:
顯然,剛剛吸入的記憶碎片就來自於銅棺旁這具年輕的屍體。
在記憶中,這個年輕人認為自己叫“猴子”……
大唐,寶三年,九月秋。
河北道,營州府,土護真河以南,白狼水以北,遼西山脈之中生機昂然,霧隱群鬆、花草滴露,大大的鹿群徜徉在飄蕩著薄霧的林間,陽光自樹冠的縫隙中給森林增添三份亮份溫暖,一派自然祥和的景象。
當然,在這自然祥和的表層之下,無數的野狼野狗、獐子麅子、老虎林豹,隱蔽在一叢叢的灌木草叢裏,虎視眈眈的看著那些自在的大鹿鹿,兢兢業業的盤算著自己的下一頓飽餐。
山脈的深處,有一處峻嶺環繞的山坳,山坳裏,高高矮矮各種各類的樹木結滿了果子,這是唯一顯得這山坳與眾不同的地方,因為這裏的果實沒有一隻動物敢吃!
猴子站在正對山坳不遠處的一座崗上,滿麵風霜之眉緊緊盯著山坳,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些液體在手指上,再用沾有那種液體的手指抹過自己的眼皮,凝視半晌,長歎自語道:“前麵的山坳裏不知道埋了多少死屍!那些果子裏麵都飽含這死氣,哼哼,那些果子的瓤和核兒肯定都是黑的!”
看到這死氣沉沉的山穀,猴子卻又神秘的一笑,從背後皮囊中抽出一柄斷劍來,這斷劍隻剩下劍把和半尺長的一截劍身,劍身斷口處焦黑,有融化的痕跡;劍把約有八寸長,十分粗壯,劍鍔上刻著數個字。
“玄武昂頭,左邊青龍不但騰距,而且龍頭內噬!右邊白虎不但不遜,更是向內撲擊的形狀,前邊的朱雀……嗬嗬一灣青臭的死水,裏麵全是鳥獸的糞尿,雀頭和青龍白虎一樣,也是向內撲擊……果然是極品的養屍地!”
和“猴子”的自言自語一樣,他心中所想也清晰的展現在李弼的意識中……
“大凶之地的極品啊!埋在這裏,想不變僵屍都難啊!!極品的養屍地,而且還有大凶的僵屍,紫僵!絕對成紫僵!怪不得慕容鮮卑的下場那樣淒慘,沒有一個享國長久的,子子孫孫幾乎死絕了!這斷劍是當年慕容燕國百工營製造的,還有特殊的記號,鋼口和樣式都是極好的,想來是用來裝備慕容恪的鐵騎,叔祖爺爺他運氣還真是好!能撿到這樣的寶貝是他老人家沒記錯,的確是在此地撿到的話……那麼這裏一定就是慕容恪的真墓了!”
記憶如流水般過去半個月,九月二十九。
這半個月裏,猴子繞到山坳的北側,一直在挖盜洞,在第八頭上,他挖到一堵牆,這牆與眾不同,磚石皆呈黑紅硬異常,鋼釺都砸不進去!猴子有辦法,這子隨身總帶著幾瓶化屍水,滴在牆上,果然見效!一瓶化屍水堪堪用完,這才在紅牆上融出一個僅夠一個人鑽進去的直洞。
過了紅牆,是鬆軟的黏土層,過了黏土層,竟然又見一道“金牆”。是“金牆”,其實不是金屬做的,而是那牆的磚石呈一種金黃初猴子不知道,挖出來在外邊一看,才發現不同。
直到二十九rì黎明,金牆打通,牆後是一個黑黝黝的廣闊空間,打碎的土石掉進裏麵,發出空曠的咕咚咚的聲音恐怖,同時間,一股子瘴氣從裏麵直衝而出,猴子拚了老命才爬回地麵,而帶進去測瘴氣的兩隻山鳥卻已經死了。
入夜的時候,猴子估摸著地下墓穴裏的瘴氣已經散去,又順著盜洞丟下兩隻山鳥,隻要這兩隻鳥平安無事,那麼自己就可以下去了。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背後的山林中吹來一陣腥臭的惡風!猴子是久在山野中求生存的人,立即反應過來——有猛獸襲擊!他霍然轉身,隻見林中奔來一團黑黝黝的東西,有一丈長,六尺高,四肢踏地奔行。子一聲驚呼,轉身y瞥見周圍林中在微弱的月光下映出幾點綠sè的光團,“還有狼?!”猴子奔逃無路,心一橫,回身鑽進了盜洞裏。
那虎奔到盜洞前,並不放過猴子,使勁兒刨起地來,洞口被迅速擴大,猴子使勁向盜洞裏麵鑽,可是猛虎不知道餓了多少,狀態十分瘋狂,而盜洞又很窄,猴子爬進的速度還不及老虎刨開的速度,正慌張無計的時候,突然他背後的背囊中閃出一道血紅的光芒,光芒現過,隻聽一記轟然巨響,身後盜洞坍塌,堵的嚴嚴實實。
猴子身邊一片漆黑,呼吸也有些不暢,隻覺得附近空氣越來越悶,頭頂上傳來連連的虎嘯聲,無奈,隻好繼續沿著盜洞爬下。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猴子隻能依靠觸覺猜測,他不敢點火,本來就已經很氣悶了,再點火,豈不是找死?狹的空間裏,耳邊充斥這各種各樣古怪的聲音,似婦孺的哭喊聲,似惡獸的呼嘯聲,又好像得了癔症之人永不停歇的呢喃,猴子隻裝作聽不見,他知道這是洞道裏空氣流動的聲音,最是誘惑人的心神,必須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