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魔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動作,它的牙齒哢哢想著,張口就往牧師的脖子咬來。
牧師橫過權杖塞在它的兩排牙齒之間,同時伸出手,扣住骨魔胸前的那塊水晶碎片。
一股強烈的意識衝進牧師的身體。它充滿了戰鬥的欲望和困惑,對魔法的向往與信任,以及深刻的無助。
“就是這個!”牧師一施力將水晶碎片摳了下來。與此同時骨魔應聲而倒,嘩啦,所有骨頭都散開了。
辛德蘭衝進人群,喊道:“注意骷髏胸口的水晶!砸破它!搗碎它!或者連同骨頭一起砍掉!不管怎樣,攻擊那裏!”
“好!”“知道了!”
稀稀落落幾個的聲音響起,更多人根本無暇注意背後的牧師在吼叫些什麼。
“……告訴那些不知道的人。”牧師隻好隨便拍了幾個人的肩,請他們傳話,然後自己飛也似地沿著小道衝到下一層。
似乎到處都能見到人和骨魔,辛德蘭那身牧師的製服在褐色的灰堡製服中顯得突兀。所幸,骨魔是色盲,它們不會說出紅色與綠色的區別,自然所有人在它們眼中都是一個樣兒。
牧師小心地穿過爭奪得最厲害的中心層級,從吊運石頭的繩索通道裏滑到灰堡下層,鑽進自己的臨時住處。
這裏似乎沒有被骨魔掃蕩過,桌上的東西都仍在原位。
辛德蘭迅速抽出安度因寫給他的信,最後過目一遍,燒掉了它。然後回到桌前,將自己的回信疊好捏在手裏,匆忙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收藏。
正在此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細微的“噗”,就像拉芙拉芙時常發出的那種聲音。
“拉芙拉芙?”辛德蘭回首。
拉芙拉芙正在無趣地追趕自己的尾巴,她在雨水裏麵繞了一圈又一圈,然後啪嗒一聲倒在石板路麵。
她眨巴眨巴眼睛——剛才是辛德蘭在叫自己嗎?
拉芙拉芙爬起來抖抖身上的水,再仔細聽的時候,又沒了。她隻能聽見似乎永遠不會停止的搏鬥和嘶吼。
回頭看了妮可一眼,拉芙拉芙爬到妮可肩上,學著牧師的樣子,裝模作樣地伸出爪子摸摸女人的額頭。
是熱的。人類隻要是熱的,就是活的。她想。
側耳聽聽,周圍沒有腳步聲,她跳了起來,爬到水渠的邊緣,費力地望著灰堡下層。不知辛德蘭拿到金砂了沒有?
此時,越來越盛的雨水彙入水渠,將一片被馬斯洛扯落的佐爾蜻蜓翅膀衝了下來,恰好網住拉芙拉芙的腳和尾巴。翅膀上那些脈絡和倒勾困住了她,當她掙紮的時候,整張翅膀碎片都裹到了她身上。
“噗啦!”她急得大叫起來。
妮可被驚醒了。
她揉揉模糊的眼睛,發現四周無人,而上一層滿溢出來的渠水正在嘩嘩地靠近她。拾起牧師留給她的劍,妮可用劍尖拄著地麵,另一手扶著牆,慢慢往灰堡的最上層移動。
這就是摩南從骨魔的視線中看到的情況。
“妮可!”
“……找到了……”伊瓦夫人顫巍巍地指點著光幕投影中那個女人的身影,“孩子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