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天,光明萬裏。
匡山朝天峰的飛仙台上,夜風習習,鼓衣舉袖,在觥籌交錯的詩會中,吹來陣陣涼爽,讓人精神振奮。
但是這夜風卻吹不動一個人的衣服。
他就是穆易。
他的全身乍看來,玄光金亮,卻是甲胄一般。
他緩緩的走到場中,來到葉軒與李自的身旁。
“招雪峰穆易,願與葉軒比試一二。”
語氣平平,如談風論月,卻指點江山。
“是俊才榜第一人的匡山無敵易啊!”欽差卻是早有耳聞這穆易之名,當下讚賞,道:“如此,定是一番龍爭虎鬥。我也不便多說,但願二位少年俊傑,能夠使出全力,不辜負了這良辰美景,仙台嘉會才好!”
穆易躬身一禮,答謝領命。轉而看向李自,道:“李兄能得葉兄如此朋友,想來定是不凡。該不會令我失望才是。”
“穆兄若勝得我葉兄弟,自然能夠得知我會不會令你失望。”李自對穆易的話不做評論,但隨意而道,如風過眼,不見痕跡。
“好!”穆易高叫一聲,便轉眼對葉軒道:“葉兄,請吧。”
葉軒俊眉微皺,神目光明,將穆易收入眼中,道:“題目自然是穆兄來出。”
“你方才既破了正大光明之詩道心障,那我出題倒也不必顧忌太多。我知你熟讀《西昆酬唱集》,今日又得了《錦瑟》詩篇,這綺麗之篇,金玉之句必然道法森森,頗為高妙。且方才聽得李兄言語,這《錦瑟》詩篇,果然就如金玉良緣,讓人萬分羨慕。我私下亦曾臨摹綺文秀句,雖積習未久,然亦覺頗有心得。今日既然有緣讓你我之間有一番比試爭鬥,那我們二人便比試一番這綺文秀句如何?”
穆易言辭侃侃,卻是要以葉軒擅長的西昆體來比。
要從葉軒最強的地方來戰勝葉軒。
這是何等自負。
葉軒一聽這些話,頓時心中冷冷一笑,然後便不再去想這穆易的輕狂之語,隻是道:“既然穆兄亦有此學,葉軒自當討教。請吧。”
淡然自若,不為穆易言語所動。
李自微微一笑,心中為葉軒此時的表現暗暗高興。
他知道,此時的葉軒已然與當日鳳鳴崖底,有了非常多的改變。
無論是詩道,還是整個人的見識修養,氣象吞吐,都不可同日而語。
穆易神色一動,葉軒頓時雙眉一皺。
“葉兄可看到了。”
“你竟然也能施展幻境之術,穆易你果然是個奇才!”
隻是瞬間,葉軒眼前便已經場景大變,從飛仙頂來到了一處畫棟雕梁的玉樓之中。
“葉兄過獎,此術我也耗費時日才能掌握。葉兄倒也不必如此驚異,要知道我們研習之詩道,浩浩茫茫,冥冥默默,造化萬千,似這等幻境之術,若是掌握了方法,實在不值一提。”
穆易站在玉樓的綺窗前,侃侃而談。
葉軒此時也已穩了心神,微微笑道:“穆兄所言倒是事實。這世間事事,看似種種神奇,其實萬變不離其宗,隻要掌握法式,便能一一演化。看此情此景,穆兄顯然近來又有奇遇。”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穆易緩緩吟了一句,道:“的確奇遇,乃是在我招雪峰藏書閣中偶然發現一卷《綺懷》,文采秀麗,不讓西昆,又藏情吞吐,別有風韻。我一見就喜愛非常,所以研習數月,也算登堂入室,略有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