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英國狩獵隊(1 / 3)

男子手持一柄又長又重的巨劍依舊動作沉穩敏捷,一招一式虎虎生風,他的對手是一名使用長的女子,兩個人相鬥正酣,旗鼓相當。激蕩起的風力將周圍地上牧草和野花揚起,四處紛飛。

在離他們百十步遠的地方,一個小男孩正眼睛都不眨地看著他們。

這是個年方七歲,漂亮的不得了的男孩,俊秀的臉龐就如同太陽神本人年幼時一樣神采奕奕,好在他繼承自母親的琥珀色的頭發短短的隻留到耳爆加上繼承自父親的,靈動可愛但包含堅毅的黑眼睛,避免了別人把他認成女孩子。男孩的脖子上掛著一塊精美的玉牌,上麵刻著他的名字,叫做“幸”,之所以有這個名字,是因為他的父母希望他的人生可以得到“幸運”和“幸福”。

幸靠在一隻伏在草地上威武的綠色飛龍的背上,一邊為飛龍抓著癢一邊問:“綠炎,你說爸爸和媽媽誰會贏?”

這是一片美麗、富饒的草原,是屬於象風一樣生存的遊牧民族——晶凱族的世代生活之地。

在幸和綠飛龍的身後,數以萬計的牛、羊、駿馬正在牧場上悠然地吃著草。數十名牧民和奴隸也是不緊不慢的揚動著手裏的皮鞭。這是個慵懶的早上,連忠誠的牧羊犬都在打著哈欠,有幾名牧民甚至拋下安靜的牛群,跑過來看這場精彩地比武了。

比牧場再遠一點的地方,是幾十座大型的。那裏就是幸和他的父母以及這次他們帶出來的奴隸和牧民,在這個放養牲畜的季節臨時居住的地方。

綠龍打個哈欠,改變了一下姿勢,把頭放在自己的前爪之間準備睡上一覺:他對這種幾乎每天都要發生的比武已經看了快要十年,早就看得厭倦了。

“綠炎!不要睡!”幸用力的拽著它的脖子把它搖起來,“媽媽要輸了喔!”

綠炎歎了口氣:“這個孩子不愧是那兩個人生出來的,把他們‘粗暴’的行為和烈火般的性子組合的淋漓盡致啊!”它抖抖身子站起來,長吼一聲也加入了戰團,同時向兩個人發出攻擊,趁機活動一下自己快要僵硬了的四肢。

周圍的牲畜早已習慣了這頭龍的存在,對於它那可怕的吼叫隻是抬頭看了看,就又開始悠閑的享用多汁的牧草,反到是一隻對美味的羊羔虎視耽耽的野狼被嚇倒在地,掙紮了半天才能爬起來溜走了。

綠飛龍的加入使原本已經漸漸分出高低的比試——男子已經占盡了上風——起了變化,變成了兩個人同時對抗飛龍的戰鬥。飛龍在這樣練習式的比武中當然不會使用它擅長的颶風和烈火魔法,隻是利用利爪、巨牙和生滿倒刺的尾部攻擊搏鬥。相處多年下來,男子和女子都已經熟悉了飛龍的搏鬥方式,麵對這世界上最強大的生靈,他們聯手還是可以應付自如。男子為了躲避飛龍的撲擊就地滾倒,反手一劍刺出去,即保護了自己的頭部、胸部,也逼的飛龍不得不防守自己的下盤。女子趁機躍起,雙手握向飛龍的臉部掃去。飛龍撲動翅膀微微升空,一口咬住了女子的,用力甩頭,將她的兵器遠遠拋了出去。男子卻再這時候跳起來,左手抓住了飛龍的角,右手把劍壓在它的脖子上,笑著說:“怎麼樣綠炎,認輸吧!”綠炎裝做生氣的樣子向他作了一個咬人的動作。男子哈哈笑著,輕輕跳到地上,扶起正在拍著灰塵的女子。

“爸爸贏了,還是爸爸最厲害了!”幸拖著那杆比他的身體還要長上幾倍的跑過來,撲向他引以為毫的父親。

“哈哈,那當然了!”男子一把把兒子舉過頭頂,“我可是未來的晶凱族第一勇士——幸的爸爸啊!”

女子嗔怪說:“不要吹牛了,綠炎要是使用魔法的話,你贏得了嗎?”

“當然,當然,如果它使用魔法再加上它的騎士在它的身上的話,就是世界無敵的了,我怎麼可能贏得了。幸說對不對?”

幸聽他這麼說,用手劃著臉羞他:“爸爸怕媽媽喔!”

男子捏一下他的臉蛋:“小東西,你懂什麼!爸爸是很幸運得到了天下最好的女子,你將來啊,有爸爸一半幸運就好的不得了了!對不對,紫雪?”他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摟過妻子,一副世界上我最幸福的樣子。

“真是的,越老越沒正經了,好在沒有外人看見!”紫雪埋怨一句,還是靠著丈夫的肩頭向走去,“好了,該吃午飯了。小幸餓不餓?”

“我要吃羊肉燒烤!”幸大聲宣布著,從父親的懷裏溜下來,搶先向開始飄出飯菜香氣的跑去,他的父母對視一笑,並肩在後麵,綠炎張翅騰空,在男孩前到達,然後回過頭等著他們。

這名男子名字叫昊風·揚,現年三十二歲。他有深黑色的頭發和眼睛,輪廓分明的五官,草原的廣闊和自由造就了他的氣勢,卻仁慈的沒有在他身上刻下一點歲月的痕跡,使他看起來依舊隻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這個男人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就被譽為晶凱族的第一勇士,而現在的他更是處於自己生命的顛峰期,大多數人都認為,即使在這片大陸上,能夠正麵作他的對手的人也不多了——他的妻子就是其中的一人。

昊風·揚的妻子紫雪·揚原姓“更”,曾經是與晶凱族敵對的赤峰國的將軍,也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龍騎士之一。她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美麗的麵容上寫滿了堅強和毅然。為了彼此的愛情,她遠離了自己的故國來到昊風·揚的身爆拋棄了過去貴族安逸奢華的生活,過起了遊牧民族的日子。為了能夠一起生活,這對夫妻曾經同時被赤峰國和晶凱族所敵視,過了很長一段離群索居的日子,直到幸出生的時候,晶凱族才重新接納了他們。

自從“怒風草原會戰”結束以來,這對夫妻沒有再參加任何大的戰事,隻是偶爾有晶凱族和其他民族小的衝突,或慕名而來的挑戰者會要他們使用自己的武藝去解決。如此桀驁不遜的兩個人居然全心全意的過起平凡的家庭生活,很多過去熟知他們的人,甚至他們自己有時候想起來都難以置信。但是在這兩個經曆過無數戰鬥的人心目,中一直在和追求的,或許就是這種寧靜的生活也說不定。

現在,他們兩個加上獨生子幸和紫雪的飛龍綠炎,組成了一個幸福的家庭。這個擁有兩萬左右的牲畜和三百餘名奴隸的家庭,雖然財富在晶凱族隻是中等,但是他們的美滿幸福是人人都羨慕和稱道的。

剛剛吃完飯,幸已經拽著紫雪衝出了:“去騎龍了!去騎龍了!”

昊風·揚微笑著目送他們離去,大聲叮囑:“早點回來,我們還要收拾行裝,明天一早就要回去參加聚會了!”

綠炎雖然把自己當作這個家庭的一員,但是因為龍和人類的古老契約,它還是不能允許紫雪以外的生靈騎在它的背上,即使是昊風和它最疼愛的幸也要有紫雪的陪伴才行。

幸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在武學方麵的天才,而且又特別迷戀騎在龍背上飛行的感覺,在討論到他的未來時,昊風、紫雪甚至綠炎都認為如果可能得到龍族的認可,這個孩子將來可以成為一名龍騎士。

昊風·揚指揮著大家收拾行李,清點牲畜,在無比忙碌中度過了一個下午。他甚至在心裏偷偷好笑:紫雪說不定正是想躲開這種忙碌才借口帶幸飛行跑出去的呢!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賢妻良母,雖然在剛剛結婚的那幾年她也向這方麵努力過,但很快就故態複萌,恢複成為那個對家事毫無興趣的女人了。

——即使這樣,她還是最好的妻子啊。昊風·揚在心裏這麼想。

“主人,今年賽馬的第一一定又是我們的了!風翼的狀態很好,它都迫不及待想參加比賽了吧。”一名奴隸牽著一匹栗色的駿馬,不無得意的說。主人如此信任的把自己的愛馬交給他照顧,他很為此自豪,也把這匹馬的成績看成自己榮譽。

昊風·揚拍拍愛馬的頭:“對!因為我們不僅有最好的馬,還有最好的牧人和馬師!辛磨,這也是你的功勞啊!”

辛磨高興的漲紅了臉。

戰俘和奴隸家庭的子女理所當然的會成為奴隸,能夠有昊風·揚和紫雪這樣的主人,辛磨和其他的奴隸都認為是天大的幸運。他們的主人從來不會把他們和牲畜一樣隨意買賣,也從來不會動手打罵他們。他們和雇傭來的牧民一樣,每個月會得到薪金,生病或受傷主人會為他們負擔醫藥。老人都會得到妥善的照顧,孩子和平民一樣可以受到教育。甚至昊風·揚向他們承諾過,願意離去的人他隨時可以讓他們得到自由。

辛磨和昊風·揚交談了一會,然後目送著自己敬愛的主人走開,他在心裏再次堅定了即使為這個家庭犧牲一切也再所不惜的決心,他知道,這裏所有的奴隸,都是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決心的。

昊風·揚看著已經接近尾聲的工作,開始期盼明天的旅程和數日後的聚會了。

每年一度的,晶凱族都會舉行盛大的聚會。原本分散四方的晶凱族家庭帶著自己最肥碩的牛羊,最快的駿馬,來到特定的地點。他們彼此交流放牧的經驗,比較各自一年的遊牧成果。也會有各個國家的商人來到這片草原,進行各種交易。到時候還會舉行賽馬、比武的大會,能夠得到冠軍的人和馬匹將可以得到最高的榮耀。年青的男子利用一切機會展示自己的武力和放牧技巧,情竇初開的姑娘們則在其中暗暗選擇自己心儀的對象。

可以說,一年一度的聚會不僅是晶凱族和外界進行交易的重要時機,也是他們的族人自己互相了解、交流甚至婚配的重要時刻。每一個晶凱族人幾乎都會花上半年的時間來回味上次的聚會,然後再花半年的時間來準備下次的聚會。

昊風·揚也不例外。結束工作後躺在草原上,他已經在回味著去年賽馬和劍術(自從他十八歲開始參賽以來,除了他離開晶凱族的幾年,還沒有人能從他的手裏奪走這兩個冠軍)奪得冠軍的光榮,和今年會遇到那些對手了。

綠炎在他不遠處落下來。

隻是看著他的表情,紫雪已經猜到丈夫在想些什麼了。她不是土生土長的晶凱族人,對晶凱族的聚會沒有象昊風·揚和其他族人那麼大的熱情,但是依然為自己的丈夫在同族人當中的出類拔萃自豪。

“明天就出發了。”

“對,明天!”昊風·揚仰躺著對妻子伸出手,“我們很久沒有看到蘭諦法了。上次他捎信來說他的小女兒已經長的美麗可愛,要我們家小幸娶她呢。”

紫雪在丈夫身邊坐下來:“蘭諦法的小女兒?不是才九個月大嗎?”

“哈哈!就是啊。是我們的小幸太優秀了,所以他怕被別人搶走了。”

蘭諦法是晶凱族現任的族長。就是他在繼任族長之後不顧父親的遺命和部分族人的反對,毅然迎接昊風·揚*的。昊風·揚和紫雪都把他和他的妻子當作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紫雪遙想著要和他們相聚,也開始期待這次的聚會起來。

昊風·揚永遠是一家三口裏起的最早的人。

他在前伸展四肢——既然要遠行,每天的練功就不得不取消了,這使他感到有點無聊,隻好向已經在飛行的綠炎大聲地問早安。

不一會大家就都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早就期盼著旅行的幸在羊群裏跑來跑去驚嚇羊群,最後綠炎不得不用嘴銜著他的衣襟把他提回到他媽媽那裏。就連牧犬們也查覺到了不同以往的氣氛,跟在人的腳邊奔來跑去,十分興奮。

吃完早餐,牧人們趕著牲畜在前麵先賺昊風·揚和紫雪也跨上了各自的駿馬,和運送行李的馬車一起跟在後麵。綠炎在空中往來徘徊,看護著這支隊伍。

幸在昊風·揚的身前鬧著別扭:“我不想騎馬,我要和綠炎一起飛!”

“不行!”

“那我就要自己騎馬,不要和爸爸一起!”幸裝作作出讓步的樣子——看來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好好!”昊風把他抱到他常騎的小馬上,驕傲的看著年紀小小已經能有模有樣的控製馬匹的兒子,昊風期待著自己讓出“晶凱族第一騎士”這個名號的日子。不過過不了多久,為了保證行進的速度,他還是要把幸抱到自己馬上才行。

“會有一次很好的聚會呢!”

“是啊,大家一定都期待很久了!”

昊風·揚和紫雪一邊前進,一邊在憧憬著未來……

對於習慣漂泊生涯的晶凱族而言,晨墟是他們唯一的城鎮。

雖然被世人稱為城鎮,其實平時這裏也過隻有一兩百晶凱族人居住,而且大多數是不能騎馬放牧的老人和婦孺。加上留在他們身邊伺候的奴隸和常駐在這裏的商人,一共也不過四、五百人,連外界一個大一點的村莊都比不上。但是一到了每年的這個季節,晶凱族人從四麵八方趕著肥壯的牲畜回到這裏。各地的商人帶著金錢和種類繁多的貨物湧來,這裏立刻就會變成最熱鬧、繁華的城市。

每一個晶凱族家庭都有他錳定搭建、圈放牛羊的場所。

等這些風塵仆仆的旅行者們安置完畢,就開始呼朋引伴,談論一年來的日子,談論誰家的男兒強壯勇敢,誰家的姑娘美麗動人,誰家的牛羊肥壯,誰家的馬匹驍駿。夜夜都有篝火燃到天亮,夜夜都有歌聲唱到日出。

族長蘭諦法·映空的裏,正在迎接他最好的朋友一家。

為了親眼目睹這位晶凱族第一勇士和他的龍騎士夫人的風采,幾乎所有的商人都不請自來的湧到了族長的門前,反而那些本族的朋友因為客人太多不能靠前,對這些不懂規矩的外來人不滿的抱怨著。因為這些商人都是晶凱族重要的客人,昊風·揚和紫雪總算能夠耐著性子跟他們談笑周旋。但綠炎不願意成為被人圍觀的動物,獨自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時近午夜,昊風·揚和蘭諦法·映空才各抱著一個大酒囊從人群中偷偷溜出來。

兩個人已經喝的半醉,步履狼蹌地來到一個小山丘上,一起倒在的草地上,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蘭諦法掏掏耳朵,好象要把半個晚上的喧囂叢裏麵弄出來一樣,歎口氣說:“你和紫雪都快要成了我們族的標誌了,專程來看你們而順便做生意的商人每年都要增加那麼幾個。我們晶凱族托你們的福,越來越繁榮,也越來麻煩越多了啊!”

昊風把酒囊送到嘴爆含糊不清的地說:“那是你領導有方,才能把晶凱族從連年戰亂裏帶出來,走到今天這一步。”

蘭諦法白了他一眼:“幹嗎?你這是挖苦我還是要奉承我啊?”

“笨蛋,我有必要奉承你嗎?”——言下之意:我這是挖苦你啊!

“混蛋小子,還是跟小時侯一樣不討人喜歡!”蘭諦法一下壓到昊風的身上,卡住他的脖子說,“讓哥哥來教訓教訓你!”兩個人在草地上翻滾打鬧,笑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遠處圍著篝火歌舞的族人們都會心的不去打擾這對兄弟的單獨相處。

這兩個人是象兄弟一樣長大的。

在昊風·揚隻有一歲半時,他的父母雙雙死於一場發生在一處放牧區的大瘟疫。親戚們聽信了族裏法師的話,都把這個在這場數百人喪生的瘟疫中唯一生存下來的孩子視為不祥之物,以至於要族長把他們召集到一起來決定昊風·揚該由誰來收留。

蘭諦法·映空就是在這個集會上第一次看到昊風·揚。

那是個目光和神情遠遠超過他的年齡的孩子,雖然剛剛經曆了喪失父母和家族的不幸,又被親戚們推來推去,但這個孩子還是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麵前為了他爭論不停的大人們,不知道他是不是聽懂了那些人所說的話。

“竟然在一個孩子麵前公然談論他是不祥之身!”這是當時年僅八歲的蘭諦法的第一個想法。

在經過了數個鍾頭的爭論之後依舊沒有結論的大人們,最後被蘭諦法·映空的一個舉動震驚了:蘭諦法走到昊風·揚的麵前把他抱了起來。這個八歲的男孩抱著比他小七歲的昊風,一臉鄭重的對大人們宣布:“從現在起他是晶凱族下任族長,我——蘭諦法·映空的弟弟,由我來為他的將來負責。”姑且不論一個年僅八歲的男孩怎麼來為別人的將來負責,但他那時表現出的風範卻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連他的父親(當時的族長)都認為這是兒子表現出的下任族長應有的領導者的能力,並引以為豪,所以沒有反對他的決定。就是這樣,昊風成了蘭諦法的弟弟,並在他的保護和照顧下長大了。

十幾年後,當長大成人的昊風決定和敵國的紫雪一起離去時,他已經有了不被晶凱族原諒的覺悟,甚至覺得自己一生一世可能都不能回到故鄉了,也是蘭諦法在暴風雨裏策馬狂奔,追上了騎著飛龍的他們,大聲向他承諾:“昊風,不論要隔多少年,隻要我當上晶凱族的族長,我一定去迎接你回來!”

兩年之後,他實踐了自己的諾言。

“哥哥!”

“哎,幹嗎?”

“哈哈,隻是想這樣叫叫你而已。”昊風已經完全喝醉了——清醒的時候他隻肯叫蘭諦法的名字,“哥哥”這個詞他十歲之時,發覺兩人並不是親生兄弟以後就不再叫了。

蘭諦法也醉了七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傻裏傻氣的笑著。

年紀漸漸的大起來,這兩個人反而比年輕的時候更能坦誠相對了。

“爸爸!”一個小小的身影跳出來,撲到昊風懷裏。

“喔,小幸!”蘭諦法開心的一把將男孩摟過來,“今天還沒來得及抱抱我未來的‘女婿’呢!來,讓我好好親親你!”

“喂!喂!我可沒有答應過你啊!”

蘭諦法根本不理他,自顧和幸說:“小幸喜不喜歡蘭諦法伯伯家的琳緋啊?想不想以後和她在一起生活啊?”

幸側著頭想了想,撇著嘴說:“幸喜歡伯伯,不喜歡琳緋。”

“啊?為什麼啊?”

“因為她隻會哭!”

“哈哈哈!”昊風放肆的大笑起來,“蘭諦法,你死心吧!”說著伸手把幸從他的懷裏抱回來問:“幸,你媽媽呢?怎麼讓你自己跑出來?”

幸得意地說:“媽媽在裏找我呢!”

昊風·揚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個孩子是什麼時候開始學著把捉弄他的父母當作樂趣了呢?

這時一陣疾風掠起,綠飛龍落在他們身邊的草坪上,昊風和幸的腦海裏響起它低沉穩重的聲音:“幸,跟我回去,小孩子不要在晚上亂跑。”——肯和自己騎士以外的人溝通,已經是綠炎承認昊風和幸是自己“親人”的最大證明了。

“不!”幸大聲回答,“我要跟爸爸和伯伯一起喝酒!”

綠炎準備銜著他的衣服強行把他帶回去。

“算了綠炎,讓他呆在這裏好了,我會看著他的。”昊風經不住兒子抱著脖子相求,開始為他講情。

綠炎不信任的看著這個算不上稱職的父親,不過猶豫片刻後還是決定給他一點麵子,囑咐說:“不要讓小孩子喝酒,晚上風大不要讓他著涼。”然後飛回那爆向紫雪報告去了。

蘭諦法大笑起來:“哈哈,這隻飛龍和你,到底誰才是小幸的爸爸啊?”

昊風也笑著說:“綠炎啊,它象是我們一家三口的‘爸爸’呢!”

幸隻喝了兩口酒就醉倒在昊風的懷裏,裹著蘭諦法的披風睡著了,昊風和蘭諦法你一口我一口的繼續喝著,直到把兩大囊酒都喝幹了,才開始聊天。

“昊風,你願不願意做晶凱族下任的族長?”蘭諦法突然問出了令人驚訝的話。

昊風難以置信地問:“什麼?”

蘭諦法醉眼朦朧地看著他說:“昊風,我有兩個兒子,大的一個鹵莽急噪,小的一個則謹慎的有點懦弱。他們都是好孩子,但是,這樣的孩子是不能領導晶凱族的。我的大女兒到是理智精明,可惜她是女人,女人是不能成為晶凱族的族長的。而現在,我所期待的第四個孩子又是一個女孩。”他歎口氣說,“我的樣子看起來還算年輕,其實你知道,我已經是39歲、馬上就要40歲的人了。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第三個兒子,即使有,我也不能保證他一定有能力,我也不一定有時間慢慢的培養他了。你的小幸是個十分優秀的孩子,假以時日,他會比你和我都優秀。如果你肯繼承我成為族長,如果晶凱族在你們父子的手裏,至少四十,不五十年之內都會得到和平和發展。”

昊風搖問:“誰說女人不能成為族長?”

“自古以來……”

昊風盯著遠處的篝火和,鄭重地說:“我知道水光是有誌向、有才華的孩子,這些年來我們族裏的貿易實際上就都是她在經營、管理,我也相信她一定會成為不輸給你的優秀的族長。如果將來族人們對她的領導提出疑義,我或我的兒子都會站在她這邊的!”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遙想著晶凱族和孩子們的未來。

雖然昊風和蘭諦法都喝醉了,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內敏捷的跳了起來——他們都聽到遠處的草原上一匹馬正飛馳而來。

“馬受傷了,而且上麵有騎手。”蘭諦法神色凝重地說。——晶凱族的人十分愛護馬匹,如果不是萬不得以的情形下,他們決舍不得騎著受傷的馬匹狂奔的。

“騎手也受傷了!”昊風仔細傾聽後大聲說,“快點救人!”

他們用口哨喚來各自的馬匹向來人的方向迎上去。

這時,晶凱族負責守夜的戰士們也已經有了察覺,十幾名騎手跟在他們後麵,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在他們身後一直看著的綠炎搖,銜起幸往紫雪的飛去——這個作父親的竟然就這麼把兒子扔在草地上了?!

那一人一騎遠遠看到了昊風和蘭諦法的身影,好象鬆了口氣,忽然馬失前態連人帶馬一起滾倒在地。

昊風和蘭諦法不等馬匹停下已經從馬上飛身躍下,把那個人從馬身下拉出來,連忙查看他的傷勢。等看到他的臉,兩個人一起說:“是列格風家的次子景和。他怎麼會獨自回來?而且受這麼重的傷!他的家人呢?”

檢查馬匹的戰士過來悲痛地說:“他的馬已經死了,是活活累死的!”列格風家的駿馬都是晶凱族有名的好馬,以有耐力,善於跑遠途著稱,現在,這匹馬竟然是活活被累死的。

景和昏迷不醒,總是救人要緊,蘭諦法和昊風現在也顧不得馬的事了。

當抬著景和向走去時,昊風和蘭諦法都感到不安:列格風家是晶凱族的一個大家族,他家有九個兒子和四個象男人一樣善戰的女兒,另外第三代、第四代的年輕戰士也非常優秀,不計算奴隸和私人軍隊,這個家族隻是相互有血緣關係的戰士就超過七十人。而且這個家族特別團結,一家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即使建立了家庭的兒子也沒有分居出去。人們都說,列格風家族自己就抵的過一隻軍隊。可是今年全族的聚會就要開始了,列格風家遲遲未到,現在卻隻有景和受了這麼重的傷回來。“會不會是他們有了什麼意外呢?”昊風和蘭諦法不約而同的有了這樣的想法。

略微清醒的景和證明了他們不願證明的猜想。

“族長,救我的家人……”景和緊緊拉住蘭諦法。

蘭諦法在他身邊跪下一隻腿問:“他們在哪裏?發生了什麼事?”

“惡魔!大家在……戰門山……我們遇到……惡魔!”

“惡魔?”

大家相互看看,戰門山,那裏是晶凱族居住的怒風草原的邊緣了,原來今年列格風家去了那麼遠的地方。戰門山距離這裏有約半個月的路程,即使策馬狂奔也要七八天吧?難道景和竟然是從那裏一路飛奔回來的?難怪一匹駿馬會被活活累死!

昊風也靠近景和問:“景和,你再說明白點!我現在就去接應你的家人!”

“昊風大哥!”景和看清他是族裏的第一勇士,露出了一絲喜悅,“救我的家人!他們在戰門山!那裏有……惡魔!”說完又昏了過去。

“惡魔?”把景和交給醫師,蘭諦法重複著景和連說了好幾次的這個詞。

昊風急著說:“沒時間了,我現在就去救人!”

“我跟你一起去!”紫雪出現在門口——她本來是為了兒子被扔在草地上的事來向丈夫興師問罪的,卻聽到了景和的話,“我們騎綠炎去會快很多。”

“好!”蘭諦法說,“就拜托你們了!寒江,你去為他們準備路上的食品和用淨堤,你去取戰門山的地圖來;重微,你去秘密召集護族騎士們,準備跟我一起,在昊風他們傳回消息之後出發接應。大家記住,不要泄露這件事,以免族人產生恐慌,一切等昊風和紫雪的消息回來再說!”他向昊風和紫雪叮囑,“你們謹慎行事,如果敵人過於強大就等我們趕到再行動,千萬不許逞強!”

“知道!小幸就先拜托大嫂照顧了!可不許我回來之前就強迫他和你女兒結婚喔!”昊風拍拍他的肩,和紫雪一起走出去。

親過了熟睡中的兒子,昊風和紫雪雙雙跨上綠炎的背,綠飛龍騰空而起,向戰門山飛去。

馬群裏忽然響起一聲長嘶,一匹駿馬從圍欄裏一躍而出,跟著綠炎的方向奔去。

“風翼!”人們認出那是昊風的愛馬。

蘭諦法阻止了想追上去的人:“它想跟著昊風,讓它一起去吧。”

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知為什麼,蘭諦法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惡魔?究竟是什麼呢?在戰門山,到底有什麼?”……

即使綠炎高速地飛行,昊風他們到達戰門山也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昊風和紫雪沿著山脈,終於找到了列格風一家——已經死去的一家人。

亂做一團的營地遍地是屍體,從老人到孩子,從主人到奴隸……死去了數日的屍體已經被草原上的食肉動物所破壞,甚至很難分辨麵目了。失去了主人的牲畜有的四處奔散,有的還在附近悠閑的吃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