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恪依依不舍地看著帳蔓裏大小兩隻嬌嬌,頗為懊悔自己一時衝動。生孩子坐月子不許男人進房,自有其道理,他怎麼就沒忍住。
作揖告罪,他托著承元帝走出去。對好奇追問的嶽父和師傅報一聲平安,他一頭紮進書房叫了熱水將全身上下泡得幹幹淨淨,而且他決定接下來一個月一直保持如此,萬一有機會見到嬌嬌,他也能以最快速度趕過去。
機會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很快弘真大師匆匆趕來。不同於羅四海與前太子,這回沒人敢攔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國公夫人能懷孕,多虧弘真大師為其精心調養。這會有他把平安脈,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在眼巴巴的三人中,弘真大師挑了他當藥童。
師徒見麵又是一番鬥嘴,弘真大師是個妙人,逗弄一番小徒弟,並且仔細打量小徒孫後,便先行告辭,留給一家三口時間。
“嬌嬌。”
袁恪小心地將母女二人圍在懷中,心疼地看著妻子:“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羅煒彤回眸看著他,作為新帝幼時好友,如今大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齊國公,年近三旬未有子嗣早已為人所詬病。即便她出身名門立有大功,也免不了有人在背後嚼舌根,更有人上趕著送姬妾。
可他一直對其餘人不假辭色,這些年隻守著她一人。不僅如此,他對她的寵愛,這些年與日俱增。為了這樣的夫婿,就算她吃再多苦藥,也甘之如飴。
“一切皆是我所願,這些年我萬事皆足,唯有一事放不下。”
剛開個頭,袁恪便明白她在想什麼。她放不下的,唯有烏衣巷的徐家表哥。自二人成親後,徐行知便請纓常駐西北,這些年憑戰功也已封侯,可他始終未婚,身邊甚至連個貼身侍女都無。
憑良心說,嬌嬌嫁給徐行知也會幸福,甚至有外祖家那幫人幫襯,她過得會比現在省心。就拿今日生產之事,若在徐家,通知親朋宴請賓客自有人打理的井井有條。但輪到他,卻隻能勞動隔壁嶽母前來幫襯。
話雖如此,可不論是他還是徐行知,任誰都無法放手。
“趁這次滿月,我們請表哥回來。上次大嫂孩子誕生,他都未回來見外甥。”
躺在袁恪懷裏,羅煒彤點頭。兜兜轉轉,徐夢瑤得償宿願嫁給了兄長,前些年產下一子,長得虎頭虎腦,從小對舞刀弄棒感興趣。如今長大幾歲會跑會跳,天天跟在祖父身後。
可即便親妹產子,他都未曾回來。故而羅煒彤不知,這次能否請得動他,不過試一試總比無動於衷要強。
雖然如此想著,可當真收到西北那邊肯定答複後,羅煒彤還是更加愧疚。就因她一封信,表哥便肯回來,這番情意,讓她如何是好?
沒曾想滿月那天,表哥馬前竟坐了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這便是他收養的戰友遺孤阿奴。正當她感慨萬千之時,繈褓中自降生以來一天天長開,卻從未睜開過眼的小嬌嬌眼睛張開一條縫,用盡全力朝阿奴那邊擺擺手,嘴裏更是咯咯笑。
前院響起喜慶的嗩呐聲,望著一院子慶祝的至交好友,依偎在袁恪身旁,瞬間她覺得此生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