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她的人都被絆住了,沐清自己隨意在各處走走,裏麵的香藥倒是不少,但需要舒泓來相看,她就在古玩字畫的攤位上看看,可除了開始淘換的那本書冊,再沒什麼合意的東西。
不經意間轉到了一處角落,桌案上“決疑”的牌子吸引了沐清的注意。隻有術士才會用類似“神課”、“看命”、“決疑”的字眼,在佛寺裏見術士擺攤,這還是頭一遭。
沐清因為好奇,多看了幾眼眼,擺攤的是個中年術士,相貌端正,靠坐在椅背上,閉目假寐,完全不似街上那些吆喝看相算命的術士。他一派休閑歇息的架勢,就連沐清走近跟前,也一言不發,依舊故我閉目養神,絲毫不擔心自己沒客人而無進賬。
對於求神問卜的事,沐清一直認為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她覺得與其擔心問出什麼添堵的事來,倒不如一開始就不問。
既然自己無心問卜,人家也沒迎客的意思,那就別擋在人家門前了。沐清轉身要離開,可那中年術士卻開口了。
“小官人,且慢行!”
沐清背對著術士停住了腳步,嘴角往上扯了扯,敢情剛才是裝清高?她心念著,這術士下句是不是該說“既然有緣相見,不若問上一掛,不靈不收錢”。
果不其然,那術士出聲道:“踟躕不定,便是動了心思。來來來,且容吾與您客上一掛,不靈,分文不取!”
人家那隻是好奇算命的怎麼跑到和尚寺來了而已,沐清腹誹,不過還是轉身回到了攤位前,在方凳上坐下,說道:“先生既如此說,那便請吧!”
沐清回來,那術士才睜開了眼,微微一愣,然後在她臉上逡巡了一圈,眼中一抹驚異。隨即,他雙手握緊龜殼晃了三晃,手腕一振,龜殼裏的銅錢散落在案上。
術士看了看,手掐指一算,口中振振有詞地呢喃了一會,才抬頭看向沐清,“不是此間人,但經此間事……”
穿越這類事,本來玄之又玄,剛才還閉目養神,看著老神在在的術士先生一語道破自己的來曆,任誰都會吃驚。沐清不能幸免,一時衝怔,戲謔心思蕩然無存。
自己是不是該趕緊逃之夭夭啊?彼時,他會不會尋碗狗血,然後揮舞著木劍,口唱“妖孽哪裏逃來”來追殺她。
那術士又說了些麵相、命理之類的術語,並未點破沐清的來曆。沐清也就斂了心神,恢複了麵色,暗道,句句在理,當真是奇了!這術士有些難耐,想來他不是不招攬客人,而是人常說的藝高人膽大。
那術士不知她所想,更沒注意她麵色古怪,依舊搖頭晃腦地自顧自言道:“欲靜不得靜,欲動不得動……你遠行至此,所想所盼之事還有些許波折。”
沐清心上一咯噔,她現在心裏惦念的也隻有與舒泓的一樁婚事。這術士說有波折,不正中此事。沐清坐直了身子,恭敬地問道:“不知先生可否賜教?”
“天機說不得,你這命理自也說不得。”
沐清對術士故弄玄虛有些焦急,“命不能算便不能解。既能算,也就定有破解之法。先生既然已演算出了,卻不將話言明,倒是讓小可糊塗了。”
“非也!有緣一見,我心甚奇,故而有此一卦。不過,你且安心,你既能有這離奇際遇,遇事自然也定能逢凶化吉。吾隻能言盡於此!”
術士複又闔上雙目,任沐清如何告求,都不做聲。沐清悻悻然,隻好作罷。她的心情因此有些沉鬱,離開了卦攤,就看見那邊舒泓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