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跑了那不開眼的姐夫,徐衛謝過一眾鄉親並兩位兄弟,折身返回府中。徐秀萍和徐王氏兩個已經張羅著忙活開來,徐太公樂得清閑,哄外孫玩去了。
回到後院,陪著兩位上官喝茶,吃些新鮮的瓜果,賞那田園風光,鄭黃二人平日俗務纏身,何曾這般悠閑?而且徐衛上道,絕口不提公事,隻說些不著邊際的逸事趣聞,三人倒也愜意,等到前頭傳話,說是酒席備齊時,三人已經淡笑風生,十分熱絡。
那黃潛善到底是個文官,有些雅興,建議不必搞得那麼莊重,索性將酒菜擺到這涼亭中如何?鄭應也稱善,徐衛自然滿口答應,不多時,酒菜擺上,徐家莊鄉下地方,自然沒有山珍海味,都是些時鮮蔬菜,山裏野味。偏偏那兩位上官是吃膩珍饈之人,看到這席麵,頻頻稱讚。
徐衛替二人滿上一杯,敬酒道:“鄉下地方,委屈兩位大人了。”
鄭黃二人都笑道:“哪裏哪裏,平時想吃還吃不到呢。”三人飲罷,徐衛仍舊不提任何事情,隻是勸酒。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盡興時,他喚來仆人,取過兩個紙包,分置於二位上官麵前。
黃潛善沒作反應,喝得滿臉通紅的鄭監押一看,怪道:“徐副使,這是何意?”
“嗬嗬,一點心意,請兩位大人笑納。”徐衛抿了一口酒笑道。
“這是何必?你出生入死,才換來的賞銀,我怎能沾指?傳出去叫人笑話。”鄭應將手伸出,按在那封銀子上,似要往後推。
徐衛也一把按住,一本正經道:“兩位大人於我有恩,我要是這點禮數都不懂,那才叫笑話。”
鄭應抽回手,咂巴著嘴望著那封銀子,口中說道:“有道是無功不受祿,徐副使,但凡本官幫得上忙的,盡管說來。”這人到底是軍旅出身,酒一喝高興了,豪邁的性子顯露無遺。
一直沒表態的黃知縣此時插話道:“不錯,徐副使,今天鄭監押和我留下來吃你這席酒,說明是看重你這個後生晚輩的,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他也估摸著徐衛是有事相求,所以不伸手去接這銀子。
“兩位大人這就見外了,這大熱的天,還勞煩兩位親自登門,晚輩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就非得有事相求?”徐衛兩手同出,將銀子推得更近一些。
鄭應仍在猶豫,黃潛善沉吟半晌,伸手將銀子攬到自己麵前。鄭應一見,放下心來,人家地方父母官都收了,我還怕個鳥?也收了銀子,心中暗歎,同是父子,那徐太公和徐勝,斷無這般見識。黃知縣來之前說徐九是個渾人,這不精靈得很嘛。
二人收下銀子,滿以為徐衛這下該開口了吧?可誰知他還是不提,殷勤的勸酒,同時又吩咐下去,不要怠慢了兩位大人的隨從,一定要吃飽喝足。又喝了一陣,那鄉下自釀的酒後勁大,三個活關公就出現了。
鄭應喝得歡喜,連耳朵都紅了,當徐衛又要給他倒酒時,一把奪過酒壺,搖搖晃晃的將徐衛按座下去,親自替他滿上一杯。滿嘴噴著酒氣道:“徐老弟……”說到此處,打了個酒嗝,差點沒將徐衛熏暈過去。“哥哥我不輕易誇人,你年紀不大,見識不小!來,咱哥倆走一個!”這人倒不客氣,他四十好幾的老爺們了,跟一個二十不到的後生稱兄道弟,也不怕折了人家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