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女真人,或許這些將領們會先掂量掂量自己,可要是打李植,不用考慮,並肩子上!李逆收河東流民、賊寇、亂軍組建成軍,人馬雖眾亦不足懼。
現在三員大將請戰,楊彥張憲都是自己的部將,姚平仲雖說帶著人馬來聽節製,畢竟是陝華的副帥,而且這次他肯親自出馬相助,著實讓徐衛感到意外。斟酌再三,對姚希晏道:“我軍責任重大,若有個閃失,河東不保,相信你也清楚。此為開赴河東第一戰,萬不容失,你心裏想必清楚。”
姚平仲把脖子一梗,正色道:“若不能擊潰來犯之敵,平仲提頭來見!”話說到這份上了,可見他信心十足。
“好,便命你起陝州兵馬迎敵。”徐衛點頭道。姚平仲一抱拳,轉過身大步走出帳去,即刻點齊所部官兵,往昭德方向前進。他還傳下命令,虎捷鄉軍小西山一戰打出了威風,咱們陝州兵上回著實窩囊,這回無論如何,必須擊潰來敵,不讓友軍小覷。待破敵之後,再回來吃早飯!
話說那潘貴王昭兩員叛將,硬著頭皮率八千馬步軍出戰,從離開昭德大營開始,就不斷地派出踏白遊騎偵察,一定得看清了旗號,是否真是紫金虎率軍前來。那八千士卒,連日攻城本已十分勞累,昨天夜裏又被楊再興馬泰二將不斷地騷擾襲擊,心懷怨恨,因此行軍速度極慢。兩位主將也不催促,隻盼著走得越慢越好。
這還沒走出四十裏,前頭的遊騎就回報,壺關方向開出一支部隊,人馬眾多,正疾速而來。潘貴一聽,趕緊下令全軍原地待命,對王昭說道:“我聽說那徐家將累世從軍,現為宋軍一大將門,徐九一戰相州,二戰紫金,杞縣一役焚女真糧草十萬石!唉,元帥逼迫我等阻擊,實在……”
王昭更是一臉的晦氣相,連連搖頭道:“不錯,若說其他傳聞不足信,小西山我等親眼所見,鐵浮屠都衝他不垮,似此等堅如鐵石之師,就憑你我這點人馬,如何抵抗?”
“要不然……”潘貴於馬背上探過身來,小聲說道。“你我虛晃一槍,回去複命如何?”
“不可!”王昭急忙道,“元帥盛怒之下遣我等拒敵,若敷衍了事,難逃軍法。不如就在此地結陣,專等對方前來。能戰則戰,不能戰就……”
潘貴心領神會,當即傳下軍令,就地結陣。八千多人亂哄哄一團,按照主將命令結成陣勢,剛剛完畢,便瞧見一彪馬軍自南方而來,一陣風似的卷到麵前,人馬雖不多,但奔馳於前那員手提鐵槍,極為長大的戰將,讓所有李軍士兵望見生畏。昨天,就是他接連襲擾,甚至單騎衝殺,無人可擋!
弓弩兵們手忙腳亂的張弓搭箭,唯恐對方突襲而來。正緊張時,隻見一杆大旗露出,上麵一個碩大的姚字分外醒目。戰旗之下,結隊而來的步軍齊頭並進,聲勢頗壯。
“姚平仲?真不是徐九?”潘貴這話裏多少有幾分慶幸。
王昭確認無誤之後,對他道:“若是姚平仲,今日或能勉強應戰。”
再說姚平仲領軍趕到,將部隊一度推進到距離對方不到八百步遠,也不急著結陣,細細查看敵軍態勢後,忽然大笑。部將皆不明其意,卻聽小太尉道:“我等上陣多年,都知兩軍交戰,馬軍利曠野,步軍利險阻。你等再看對方陣形!”
眾將聞言望去,李軍騎兵至少在兩千以上,可都背著山集結。步軍也不少,卻結陣於坦途之中,且陣形雜亂,弓弩手距離前沿槍兵居然有三十步以上的距離,這是哪家的陣法?
“楊再興!”姚平仲滿麵冷笑,大聲呼喚著麾下第一勇將的名字。
“卑職在!”楊再興一挺鐵槍,虎吼應聲。
“稍後,我親率槍兵正麵突擊敵軍騎兵,隻要我到對方弓弩射程之內,你率本部馬軍直插對方主陣。這一仗,不需什麼章法,隻管奮力搏殺!”姚平仲大聲喝道。語畢,竟棄了馬,從士卒手中奪過一杆長槍在手裏掂掂,放聲呼道:“弟兄們!一雪前恥的機會到了!咱們這就去給李植送上見麵禮。”說罷,罩了兜鍪,渾身一抖,高舉長槍往前一招,麾下步軍立即護在他四周,擺出了突擊陣形。雄渾的戰鼓聲適時響起,一通鼓罷,姚平仲放平長槍,大喝一聲:“上!”
話音落地,數百條槍齊齊槍頭朝前,步兵踏著整齊的步伐鼓噪而前!一隊接一隊,槍兵接連離開原地,向前挺進。楊再興此時已經集結數百精騎,隻等對方弓弩放箭!
當看到宋軍穩步而來,一排排長槍如波浪般,一浪高過一浪,士卒盡皆呼喊,整齊而又嘹亮。李軍士卒頗為震憾,潘貴王昭對視一眼,都發現對方麵有驚色,觀姚平仲所部,進軍有序,陣容不凡,看樣子,不是善茬啊。
正猶豫時,忽聽殺聲震天!二人急視之,卻是姚軍步兵已進弓弩射程之內,突然發起了衝鋒!潘貴剛想下令放箭,又瞥見對方步軍之後,一支馬軍趁機發起了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