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38公主心事,默默決定(1 / 2)

人的預感,是非常神奇的。很多根本還沒有發生的事,你就已經感到了不對勁。

最近蕭左就是這樣,明明他仍然威嚴地端坐在宣政殿議政,明明下頭的朝臣也都恭恭敬敬的,雖然那諸多謠言並沒有壓下去,可明明也沒有動搖國本。但是,為什麼他就感覺氣氛都不對了呢?臣子們的眼神遊離不定,一件政事扔出來,連平時最喜歡爭執的大臣也似乎沒什麼興趣。似乎四麵有看不見、摸不到的牆,冷冰冰的壓了過來,讓他透不過氣。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是不是大臣們陽奉陰違,心底到底覺得他得位不正?那麼,他就應該根本不理,以行動讓群臣、讓百姓、讓天下人明白,他仍然是大趙天子!

可是,盡管不斷鼓勵自己做出強硬的姿態以及對謠言毫不理會的樣子,心中卻仍然是忐忑不安的。一連好多天,他終於坐不住了,跑到金雲宮去。他可能喜愛各色美人,但心裏真正裝著的,卻仍然是崔淑妃。也唯有對她,才能說說心理話。

沒想到崔淑妃卻給他甩了臉子,眼淚汪汪地道,“哼,皇上這麼狠心,就是不肯讓九郎回來。既然如此,臣妾就是要再恃寵而嬌一點,幹脆讓皇上厭棄了臣妾,也把臣妾趕出宮去。那時,自有新美人在皇上身邊侍候,臣妾自己去找我那苦命的九郎。”

蕭左正煩惱,聽這撒嬌賭氣的話,心中的火氣就升了起來,可是看到崔淑妃那用脂粉也遮蓋不住的老態,忽然想起她十五、六歲的時候。他愛的,不就是她即潑辣又不懂事,卻又真性真情的樣子嗎?現如今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身處水波的中心,在靜時,歲月安穩。若動了,他身邊的一切就如漣漪,漸漸蕩開,然後就都消失不見了。

鏡花水月,不外如此。

“你可聽過一句話嗎?”他緩緩地坐在窗邊的短塌上,與崔淑妃隔著炕幾相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朕沒讓九郎回來,雖是對他還不信任,卻說不定能保他一命。”

崔淑妃怔了怔,見蕭左的眉目不穩,似有些心慌意亂,不禁吃了一驚。這個男人多疑又好大喜功,卻從登位的那天就格外自信。現在看樣子,似乎有什麼事是不確定的。她到底是真愛蕭左的,當下收斂了情緒,問道,“皇上何出此言?可是朝堂上有什麼事?”

“就是太平靜了才奇怪。”蕭左皺眉,“朕登位這麼久,哪天沒點大事小情?不吵得朕頭疼是不罷休的。可是這幾日,倒是少有的祥和啊。”就像暴風雨前,天空上鋪滿美麗又靜謐的雲層。就像波濤洶湧前,那疏鬆而輕搖的安寧海麵。

“可是因為前些日子,正大光明匾掉下來的事?”這話,在皇宮裏成了禁忌,也隻有崔淑妃敢這麼肆無忌憚。之前好一陣宮中徹查,不知死了多少人,結果卻沒查出什麼來,也難怪皇上會不安心。

蕭左的雙手無意識的鬆開攥緊,攥緊又鬆開,顯示他內心的不平靜,“說不上是具體什麼事,朕就是覺得有反賊暗中盯著朕,可他狡猾得很,朕就是抓不到他。現在,他已經慢慢潛伏到朕的身邊,拿刀子架在朕的喉嚨上,可朕卻還沒有發覺。”

“怎麼會?皇上是真龍天子,邪祟不侵的。”崔淑妃真的對蕭左盲目信任,倒不是假意吹捧,“是不是在政務或者軍務上,有什麼異樣啊。”

“什麼都沒有!”蕭左突然煩躁地站起來,“所以別再提讓九郎回來的事,至少暫時別打主意。萬一朕有什麼,這宮裏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好下場。好歹九郎在外,還能留朕一線血脈。”

崔淑妃隻覺得眼皮子猛跳了下,心下突然有些害怕起來,“皇上您別這樣說,真的嚇到臣妾了。皇上最近一定是太累了,又被那些討厭的謠言鬧得心情不好,這才想得多了。都是臣妾的不好,不體諒皇上治國辛苦,還要跟皇上鬧別扭。不然,臣妾給皇上踩踩背吧?”說著就下了塌,拉住蕭左的手。

蕭左沒什麼興致,反拿著崔淑妃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也不知怎麼,這幾日總是有些心驚肉跳的。難道,國生妖孽?”

崔淑妃見蕭左如此,有些心疼,不禁恨恨地道,“哼,什麼妖孽?要臣妾說,有的人命格奇差,克夫克父克子的,想必是天生的晦氣,什麼都克。誰沾上了,就全沒什麼好事。就說那個水琉璃,不是臣妾埋怨皇上,您遇到水家兄妹時,正遭了水匪,指不定就是被她衰的。自從把她訂給九郎為妻,九郎就沒遇到過好事。最後,生生被貶為庶民。她認了寧安侯為義父,如今連整個寧安侯府都敗了。她那兄長,娶個老婆卻死得那樣慘。她嫁了小十一,結果呢,小十一的礦山經營權獻給了朝廷,前些日子因為溫凝之一案,他好心幫著修侯府,卻還被皇上懷疑是他做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