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豆兒錯了,豆兒犯了好大好大的錯……哇哇哇,爹,媽,豆兒不該去玩火的……哇哇哇……”
原來,豆兒小朋友躲在衣櫃裏麵玩火,新學會的法術終於將這祖宗的破壞力充分發揮了出來。第二天燒了隔壁二叔的尾巴,第三天就燒了隔壁姐姐的頭發,第四天就燒了自己的被窩,第五天就燒了爺爺的寶貝字畫,第六天燒了娘繡了三個月的女工,第七天燒了……第十天在眾人上門集體脅迫的超強氣壓下他那個懶散的爹終於下了死命令:十年之內不準在除了練功室之外的地方玩火。沒想到這個小祖宗第二天就躲在衣櫃裏玩火,還順勢將爹爹最寶貝的衣服燒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不想恰好破了這件寶貝的袖裏乾坤術,在上天的淨靈風中小東西就從半空掉了下來,沒想到還依舊香甜地睡了一年。
“豆哥,豆叔,豆爺……小破孩兒,別哭了行嗎!再哭,再哭,再哭就,就把你的毛全拔光,就把你洗洗煮湯喝,看你再哭!”
秦疏真是要挾這招也用上了,順便展示了她亮閃閃白生生的牙齒,沒想到咱們的豆兒哭得更響了:
“爹,媽,豆兒要死了……嗚嗚嗚……豆兒不能給爹送終了,豆兒不能喝媽熬的玉芝露了,豆兒要死了……嗚嗚……豆兒要被怪蜀黍吃掉了……”
“什麼?……玉芝露?……”
秦疏死死捂住的耳朵還是捕捉到了一個十分關鍵的詞彙。
那是玉芝露啊,那不是狐丘山上隻有九尾青風狐的族長才能天天吃得起的東西嗎?那麼,那麼,這小東西不會是……啊,去不羨荒原之前還聽說過來著,一是族長的小兒子身份尊貴,而是天生三尾千年罕見,就是,就是這小東西?
各種信息在秦疏腦海中迅速穿過,在一陣電閃雷鳴中原本就一臉苦逼的臉更加萎蔫
了。
秦同誌一把抄起地上的那一小團東西甩到了自己肩上,也不管小狐狸又咬又抓的,邊走邊吼:
“我到底欠了誰啊,從小除了偶爾抓個兔子鬆鼠打個牙祭、去笨大哥偷個酒蹭個飯也算是一有為青年了,竟然撿了這麼一個倒黴孩子,還不能怎麼樣他……嗷嗷……”
豆兒鬧了半天,終於累得趴下了。這會兒,他搭在秦疏的肩上,一路看看風景一遍打著哈欠。他的小腦袋瓜這時候也終於反應過來了,於是就開始幻想自己那個老是裝酷的爹和老是掩護他的媽現在該急成了什麼樣了,爹的胡子會不會跟上回一樣倒豎起來,那倒是挺好玩的,但是就怕媽一把眼淚的又該往爹爹的衣服上抹了……誒,晚飯吃什麼好呢?
這個狼心狗肺的小狐狸,很快便將重心轉移到吃這個神聖的問題上去了,也沒顧著秦同誌頭上的千尺厚的烏雲:
“飄飄,我們晚上吃什麼呀?我好想有點餓了”
“怪蜀黍,你看那邊有一隻老虎,當晚飯好不好?”
“大白,太陽都快看不見了,我怕黑呀”
“大狐狸,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飯,去給我做飯……”
“閉嘴!”
秦疏把他肩膀上的移動大喇叭拎到自己自己鼻子前頭,口水亂噴:
“給我安靜點!我不叫飄飄不叫怪蜀黍不叫大白不叫大狐狸我叫秦青陌,你這隻沒見識的小狐狸!餓一天會死啊,再說就把你吃掉!”
秦疏再一把甩上自己的肩,看著漸漸深起來的夜,四周除了野草瘋長之外,遠方是隱隱綽綽的群山,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想著荒唐的今天,肩上還有一陣隱約的奶香和溫暖傳來,原來的地方估計也呆不得了,又不能隨便將小狐狸隨便丟在某個旮旯裏,特別是如今,這凡界隻剩他一個小家夥,即使無恙,家人再次相見也有五千年之遙。
不由的,秦疏的眉頭皺成了好幾個山峰,看著肩上的小狐狸又安然入眠,鼻子一抽一抽的倒也可愛。
他臉上的愁意更深了。
他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但有些事他永遠做不出來。
即使是在七百年前決心與九尾狐族脫離關係之前,也沒像現在這樣無所適從。那時候,覺得除了狐丘山和青原這片土地哪兒都可以成為他的家,現在呢,背上的這個小東西有如何安排。
責任這種東西,真是好討厭……
一個白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像小時候一樣抬頭茫然地看著已是星光密布的天空。長發隨著風飄向東南方,夜色中男子的眼睛顯得更加明亮閃爍。
先休息吧,鬧了一天,他也被背上的均勻呼吸聲而有了些睡意。
很多年了吧,沒有這樣枕著星光入眠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