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終於安定了下來,靜靜的踏上了歸途。
鳩摩羅什望著遠去的一行人,不由得浮起滿意的笑容。
“國師果然神機妙算,在下佩服的是五體投地。”陰影中突然轉來幾聲零落的巴掌聲。
鳩摩羅什身子一僵,緩緩轉過身去,“是你!!!”
那人悶笑了幾聲,“很意外麼?你以為這般設計,便可阻了龜茲神殿的複興麼?”
鳩摩羅什的瞳孔收縮了起來,“原來你是己家的人!”
那人笑道:“算是吧。至少他們這樣認為。”
鳩摩羅什突然大笑,“這樣站著說話豈不是很累?”
那人也笑:“當然不如坐著好。”
鳩摩羅什作了個請的手勢,“那為什麼我們不進屋去談呢?”
屋裏,不僅有上好的西鳳酒,也有嬌若天仙的美嬌娘。不知道的,斷不會想到這便是國師鳩摩羅什的住所。
滿滿的斟上一杯酒,鳩摩羅什舉杯遙敬,“少主,老衲先幹為敬了。”
卻見那人笑道:“不敢當,如今龜茲佛教昌盛,寇沙又豈敢再稱少主。”
燈火異常的明亮,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人的容顏,要不是親眼看著盧卡斯一行人離開了法華寺,鳩摩羅什幾乎以為他又回來了。此人正是蘭雅心心念念的人兒——寇沙。卻不知他怎的又成了己家的少主。
卻聽鳩摩羅什道:“看來,老衲這一番布置,在少主的眼裏怕就隻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寇沙微抿了一口酒水,抬頭笑道:“國師過謙了,這一番布置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從向司馬家求取《放光經》開始,許司馬家藏寶圖為謝,表麵看是司馬家占盡了便宜,其實不過是司馬家憑空為國師作了嫁衣。”
鳩摩羅什笑而不答。
寇沙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國師早就知道藏寶圖對己家的重要性,憑借此圖,龜茲神殿就有可能恢複以往在龜茲的神聖地位,這顯然是一心想將佛法發揚光大的國師所不容的。所以,您便賣了個人情給司馬家族。”
鳩摩羅什笑著接口道:“如今這藏寶圖已落入了司馬家的手上,己家恢複神殿的夢想又要破滅了。”臉上卻並無一絲得色,歎息道:“老衲真是慚愧。”
寇沙卻笑:“國師這般設計,也是為了自己教義盡心盡職,何來慚愧一說。”
鳩摩羅什卻搖了搖頭,“老衲未曾算到己家竟出了少主這般人物,年紀輕輕,卻考慮的如此慎密。隻怕這藏寶圖一事,也是少主一手策劃出來的。”
寇沙挑了挑眉,“國師果然厲害,這一會兒功夫竟已猜的八九不離。”
鳩摩羅什深深的喝了一大口,搖頭道:“司馬家之所以知道藏寶圖的事情,也是少主放出的風聲罷?”
寇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沒辦法,誰叫那東西在東晉的皇陵之中,由得司馬家去取出來,隻怕是最簡單的辦法了。”
鳩摩羅什歎氣道:“這司馬家千裏迢迢來問老衲藏寶圖的下落,老衲本可置之不理,奈何一念之差,知道這藏寶圖關係著神殿的興亡,終究忍不住助了他們一臂之力。現在想來,可笑之至。”
寇沙卻笑道:“果然佛家有雲,人生在世如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鳩摩羅什笑道,“想不到少主對佛學也頗有研究。”
寇沙笑的隨和,“哪裏,哪裏,略知皮毛而已。”
鳩摩羅什忽然笑了起來,“隻可惜,少主又怎麼會犯下如此粗淺的錯誤,竟孤身一人來到我這五百僧眾的法華寺。”
寇沙舉杯笑道:“我隻是來警告你,不要再摻和此事,至於你擔心的東西,我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隻看見那杯中的美酒順著寇沙的手臂蜿蜒流淌下來,清香四溢。
鳩摩羅什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擴張開來,看著寇沙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寺廟。苦笑道:“老衲又豈敢再生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