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損失大量蟲子(1 / 3)

這一年四月,以汪伯彥和楊華為首的私鹽走私集團終於到了收獲季節。

回林慮縣沒幾天,私鹽車隊就從山西河中府回來了,隨隊還運送回來上百車私鹽。這次走私活動,楊華出動了大批軍力,共計馬步軍兩千。當然,這一千人馬都是龍衛軍二線輔兵。

這些人前段時間還是太行山山賊,搖身一變做了龍衛軍士兵,現在扯著中央禁軍的虎皮,幹起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來自然是駕輕就熟。加上這批人本就是山西流民,路途也熟,一路走得極快。

到楊華的新兵剛進入第二階段的戰術訓練時,他們就回來了。

一個叫周得勝的獨臂將領在楊華麵前大聲讚歎,“稟將軍,這次咱們是大開眼界了。河中府不愧為天下腹心,那鹽堆得像山一樣。以前我家要想吃一點鹽,那是省了又省,不到農忙,不敢多放。可到了解縣,我的媽呀,一眼望過去,全是白色。”他是龍衛軍的老人,在開封封丘門之役斷了一條胳膊。

楊華不忍拋棄,讓他當輔兵中當了一個頭。

“哦,倒是聽說過,那邊有一個鹽湖。”楊華記得這個解縣在現代好象叫運城,是一座大城。在城邊有一個很大的鹽湖。

運城曬鹽曆史可以追述到上古時代。古代之時,因技術原因,在遠離大海的地方,普通百姓要想吃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可偏偏就在這裏有這麼一座鹽湖,想吃鹽,直接伸手去撈就是了。

也因此,運城一帶成為中華民族的發源地,也是黃帝起家的龍興之地。最早的中國就是特指這一帶,到黃帝統一黃河流域各部族之後,中國也就成為整個天下的代名詞了。

“對對。”聽楊華說起那片鹽湖,周得勝很是興奮。說:“末將一見那湖,當時就懵了。還趴在湖邊喝了一

楊華哈哈大笑:“滋味如何?”

“倒不怎麼鹹。”周得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就是回去之後跑了兩天肚。拉得我筋骨酸軟。險些回不來了。”

“對了。沿途經過哪些地方。走過哪些道路。有些什麼山什麼河都同我說說。”楊華掏出一張留著大片空白地山西地圖。開始詢問。

這個時代地地圖大多比較潦草。比例不對。有些地方明明隔了老遠。但從地圖上看去緊挨在一起。還有。山川地標注也很有問題。根本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沒辦法。隻能自己用簡單地數字在上麵注明。

“其實也就那條路。”周得勝清了清喉嚨。將一路所經過地路徑一一說來。

他們著支隊伍地行軍路線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從林慮縣出發後。翻太行山。過長子。南下晉城。翻中條山。然後到解縣。一路頗到辛苦。路上也走了十天。

不過,回來的時候就變成簡單了。

這個時候,因為宗望大軍已經北歸,黃河水運暢通。回來的時候再沒必要翻山越嶺,直接雇傭大批民船,順黃河東行。過懷州、衛州,在黎陽上岸回相州,三日便到。當真是快捷非常。

照他這麼算來,一個月跑上三趟應該沒任何問題。

“一路可遇到什麼麻煩沒有?”楊華一邊做著記錄一邊問。

“能有什麼麻煩,咱可是軍隊的人!”周得勝異常得意,一隻獨臂上下揮舞:“隻要將禁軍地大旗一豎,路上關卡也管不了我們。遇到不開眼的小吏敢來叨擾,一把巴掌過去,打不死他!再說了。路上的地方官吏同汪大人也有交情,有他的打聲招呼,自然便利。將軍,這次出去,咱兄弟的日子過得真是逍遙啊。”

“嗬嗬,看得意得你。”楊華心道,同汪伯彥這個老官僚合作有的時候還是很有好處的,也少了許多麻煩。

即便再看不慣北宋這個效率低下,缺少擔當的文官體係。但就目前而言卻也不得不在人家的屋簷下混日子。

順河道運來地私鹽直接送到相州。汪伯彥立即著手銷售。

現在的河北西路的幾個州府因為地處金人東路軍南下地大道上,已經被女真人的鐵騎掃蕩過兩次。民間困苦不堪。

可事情就是這麼怪,越是受兵災,物價越貴。因為物流不暢,到二月初,物價更是高到離譜的地步。

現在,大量平價私鹽流入河北東路,立即賺了個盆滿缽滿。

據說,汪大人的官衙都被騰出來裝銅錢了。到四月初,相州私鹽已經橫掃整個河北西路,正逐步向河北東路蔓延。

想想也是,兩路幾百萬人口都用相州鹽,那利潤肯定是一個驚人的天文數字。

“媽的,將來若天下大亂,老子先去占了運城盆地。”楊華心中發狠。

到分錢的時候,相州派人將龍衛軍應得的部分送了過來。竟然有十個錢綱的現金入帳,這讓他嚇了一大跳。

綱是北宋地貨物運輸的組織編製。在運輸的時候,所有物資都要編成組,一組稱為一綱,這種運輸方式稱之為“綱運”。

由於物資的種類不同,裝載的形式也多種多樣,有袋裝,有箱裝。這些物品也以不同的計量標準分綱運發。

比如鹽就是十五至二十五萬斤為一綱。米以一萬石為一綱,銅錢則以兩萬貫為一綱。

也就是說,這一趟私鹽,龍衛軍得了二十萬貫分紅。二十萬貫,哦,好象《水滸傳》中的生辰綱也就這個數字。若再跑上幾趟,龍衛軍的日子就好過了。

汪知州派來送錢的綱運使還捎來他地一個口信,讓楊華去一次相州,說是有要事相商。

楊華覺得奇怪,問那個綱運使,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寫信過來,幹嘛非要跑一趟相州。

那人笑眯眯地回答說是好事,楊提刑一去便知。

楊華心中疑惑。著人將錢收進庫房後,就隨那人一起去相州見汪伯彥。

現在已經是四月,晚春季節,天氣越來越熱,地裏的麥苗都已經抽穗。風一吹,滾滾綠浪。

當真是“過春風十裏。盡蕎麥青青。”

按說,換算成公曆,現在已經是五月,若在現代,正是宜人的舒爽好時節。

可北宋之時,正是中國曆史上最熱的季節。加上楊華有很注重軍容軍貌,一身戎裝穿得周正。走了一天,將他熱得五股汗流,幾乎長出痱子來。

進了知州衙門。汪伯彥見他熱的滿麵通紅,叫人遞了一碗冰鎮酸梅湯過來,笑道:“茂先熱壞了吧。先吃口定定神。”

“這東西好,大熱天的居然有冰,大人真會過日子啊!”楊華一連喝了幾口涼孜孜地冰水才將胸中那股熱躁之氣壓下去:“對了,大人叫人找我過來做什麼?”

汪伯彥並不直接回答楊華的提問,笑眯眯地說:“我這冰是去年冬天從梅枝上采下的積雪,平日裏放在酒窖裏,上覆三層棉被,如此,可保終年不化。茂先。聽聞你新納地小妾珠胎暗結,這女人嘛,都喜歡這種東西。我著人用快馬給你送點過去。對了,天氣眼見著越來越熱,估計那金人在秋涼前也不會再來。依你看,真定和太原那邊還打不打?若就此罷手,我們地鹽卻不能再賣了。”

“先多謝大人了。”楊華放下瓷碗,沉吟片刻道:“太原、中山、河間三鎮,皇帝雖然答應割讓給北奴。可據我所知。前一段時間,朝廷派路允迪去太原,縋城而入傳旨於張孝純,命他打開城門,放宗翰大軍入城接收。

可張大人並不領旨,仗劍曰:國君應保國安民,臣民應忠君守義,現太原軍民以大宋國為重,寧死不做金鬼。朝廷如此棄子民於不顧。何顏見天下子民。太原軍民堅不受命,以死固守。

太原不降。這仗就得繼續。依我看,真定、中山、趙州的還有得打。前日宗大人帶信來,問我新軍編練得如何。若已經恢複,望龍衛軍與他共同出兵,去解趙州之圍。

種師中送宗望北歸之後,不也沒班師,反而領軍入晉嗎?

宋金兩國戰爭是停不下來地。”

聽楊華這麼說,汪伯彥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這朝廷也真是,一會打一會和,都叫人看不明白了。”隻要仗打下去,他就有發財的機會。若天下太平,私鹽生意也做不成了。

實際的曆史上,早期的汪伯彥和他的學生秦檜都是主戰派。到後期,因為宋軍實在不爭氣,被人家打得灰頭土臉。在認識到金人的強大後,這兩個家夥才由激進的冒險主義者,變成右傾投降派的。

雖然楊華也讚成不對金人妥協,可一看汪大人此刻的神情,不知道怎麼地,他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汪伯彥:“茂先,今日請你來,是有一事想拜托於你。”

“汪大人請講。“

汪伯彥道:“聽說你要帶兵去迎太上道君皇帝禦駕還京,這次去京城,幹脆將相州夏季的賦稅一並解去京城,也好解官家燃眉之急。”

聽汪知州這麼一說,楊華有些驚訝:“大人,誰說我要去京城了?對了,現在離夏稅入庫還有些時日,怎麼提前了?”

汪伯彥神秘一笑:“且不要問我為何知道你要去京城,早則三兩日,遲則五日,京城必有公函過來調兵。至於提前繳稅,反正早遲都要交上去。趁現在手頭寬鬆,提前一些也好。宗望大軍剛退,太上道君皇帝又要回京。一國二君,怎麼安置,如何安置,都值得推敲。總不成再讓太上道君皇帝住皇宮裏去吧?我琢磨了一下,最有可能將之安置在擷景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