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成千上萬在平原上升起,正是午飯時間。首發萬千青空,讓這一片純潔的蔚藍也變得混沌了。天與地都是平坦的兩塊,風吹來,旌旗飛舞,滿眼都是人潮。收割後的土地引來數之不盡的雀鳥爭食,被下麵的民夫一趕,都高高地飛上天空,好象要融化在那一片混沌當中。
楊華吃驚地看著一個正在做飯的士兵,這個家夥大概也嫌麻煩,直接將尚未脫粒的穀草塞進灶中,就為燒一鍋開水。
糧食在火光裏劈啪亂響,偶爾有幾粒爆米花飛濺而起,落到士兵領口中,痛得這家夥不停怪叫。
糧食多得滿地亂瀉,黃燦燦的穀子從口袋的縫隙中流下,落到地上也沒人去揀,現在的河東人簡直就是一群爆發戶,糟蹋起東西一點也不心疼。
在搶劫完夏州之後,河東軍又向前推進了六十裏,直接衝到嘉寧軍司。這裏已經是西夏有正規軍駐紮的戰略要點。可這些槍瘋了的河東人對眼前的威脅置之不理,直到敵人的出現,這才呼嘯一聲跑了個幹幹淨淨。
河東軍也沒客氣,同嘉寧軍司的軍隊大大小小打了十多仗,將這支西夏軍隊殺得四散而逃。
楊華的注意力並沒放在這支地方軍隊上,這麼多天過去了西夏人的主力還沒出現,讓他心中有些隱約地不安。
不過,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在搶劫黨項人的同時,他大量派出地方官吏,建設地方政權。力求占領一地,鞏固一地。因為西夏黨項和漢族混雜,加上黨項人已經被漢人同化得差不多,所以,楊華派出的漢人官吏倒沒受到太大的排斥。
唯一的麻煩是,那些民夫搶劫得太凶,同地方上的原住民矛盾激化,有民變的危險。
難道,要停止搶劫嗎?
楊華有些猶豫。他這次西征時未攜帶一粒糧。這麼多人要吃飯。不搶不成。可將當地百姓搶得太厲害。也不利於自己將來地統治。
“稟將軍。”一個天武軍地小軍官氣呼呼地跑過來。正是符老二。他跑得滿麵都是熱汗:“昨天夜裏。我都在前麵十裏地一個小村莊宿營。一個士兵被當地暴民用石頭砸死了。”說到激憤處。符老二眼睛裏含著淚水:“可憐我那個士兵。腦子都流出來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地骨頭。”
“怎麼回事。仔細說來。”楊華眉毛輕輕一挑。心中有些惱火。他以前在兩河、京畿地區帶兵打仗。怎麼說也是朝廷大軍。百姓自然是壺漿以迎王師。要糧有糧要人有人。可現在一到西夏。到處都是作亂地暴民。這些被河東人搶劫一空地百姓四下伏擊宋軍。製造了不少非戰鬥減員。可等你帶著大軍去征剿。百姓們都一哄而散。也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
剛開始地時候。暴民隻襲擊河東民夫。到現在已經發展到偷襲正規軍地程度。幾天下來。竟給河東軍製造了十來具屍體和三十多個傷員。
所以。當楊華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即暴跳如雷:“符老二。馬上帶兵過去屠了那個村子。”
“是。”符老二殺性本濃。早就想大開殺戒了。但因為顧慮到楊華地態度。一直沒有放開殺人。見楊華點頭。他狠狠地捏了捏拳頭:“將軍放心。我定叫那個村子裏看不到一個活人。”
“等等。”正在給楊華牽馬的關群突然叫住符老二:“別亂來。”
符老二有些不耐煩:“又怎麼了?”
“一味殺戮,不是經營之策。”關群抬頭看著楊華。
楊華:“關群,有話且說。”
關群轉了轉眼珠子:“其實,將軍不該放任民夫這麼搶下去的。”
“可不搶,我軍吃什麼呀?”楊華問。
關群說:“僅割田中之穀足矣,百姓也能容忍。可明刀明槍地殺上門去,夏人就不得不拚命了。將軍已經在各地設置知縣衙門,可著地方官吏向地方上攤派。否則,要他們來做什麼?”
楊華微一沉吟:“關群你說得有理,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要不這樣,可命地方官代為征收今年的秋稅,整肅治安。”
“對。”關群點點頭笑道:“最好的法子是以夏人治夏人,各村聯保。我河東軍保證不搶守到保護的村鎮,但他們也必須向我軍納稅、派丁。若出了事故,就拿聯保的村莊動手。”說到這裏,關群一臉地凶狠:“比如一個村子應在三天內交納一千斤糧食,拖延一天,殺十人,直到糧食湊夠為止。我軍可駐紮在村子裏,士兵失蹤一人,屠全村。”
“好主意。”楊華擊節叫好,“就這麼辦。”他斜視身邊的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