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正開著那個男人引以為傲的豪車邁巴赫,一路奔馳在高架路上。
儀表盤的指針不停地向上攢動,但他絲毫沒有鬆開腳下油門的意思,反而一直無意識地踩著;握方向盤的雙手也隻是深深地摳進那高級的皮質中,沒有意識到他現在應該牢牢注意方向、否則在這種高速下一不留神就會車毀人亡。
車身帶著高速呼嘯過雨幕,盡管雨刷器開的頻率就像是抽風,但依然看不仔細前路。
關於那個男人的畫麵在他腦袋中開始頻繁閃動,每一言一語、一舉一動,甚至是那些模糊到連麵容也記不清的時候。
人腦有時是一塊容易消磁的磁盤,有時卻又像忠實的石板,數年不會磨損一絲一毫;在血統覺醒的刺激下,那些湧上來的記憶甚至都可以回溯到他幾歲的時候。
不過……又為什麼要讓他想起?
血統覺醒的刺激並不是三兩下就完了的,種種可怕的幻覺不停地浮現在楚子航的腦海裏,將他本來就零散的思緒給徹底攪成了一團漿糊。雨夜中,一種無形而又無處不在的孤獨從他的骨子裏升騰而起,仿佛整個世界上就隻剩下一個人,讓他開始戰栗顫抖。
那兩個人讓他先走,然後……然後呢?一定會死的吧?
死去……
邁巴赫緩緩停了下來——並不是他放開了油門,而是今晚的各種超限使用已經使這輛豪車不堪重負,引擎也發出了陣陣刺鼻的氣味。
雨幕依然衝刷著,透過前擋風玻璃,可以看到高架路近乎無限地筆直通向前方,而兩側則是讓人絕望的荒原。
恍然間,楚子航感覺有一根線崩斷了……風箏線,斷了。
以前不管怎麼分隔,他總還是感覺和那個男人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就像放風箏:盡管風箏飛上了高不可及的天空、也依舊有那麼一根線將它與地麵相連,最終也總會靠這一根細細的線回到地麵。
可一旦這根線消失,風箏便會從此無依無靠地被大風吹向更高的天空,然後在不知名的時刻隕落深淵。
也許他從此以後和這個男人再也無法見麵。
雨依然在下著,無情並冰冷。那些無法理解的龍文不斷地衝擊著他的思維,造成種種幻視幻聽,龍血也從他的血管中全麵覺醒,整個世界在他眼裏變得格外清晰、透徹。可他突然很想痛哭。
因為越清晰、越透徹,就越真實,也就越發悲哀。
一個較小的影子站在不知何處的黑暗中,眼中金色濃鬱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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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越發不容易了。
墨瑟喘著粗氣,微側身體躲過了一隻死侍的襲擊,接著用兩根利爪並攏、直接從它柔軟的下頷一路直插大腦,結果了這個蠢笨家夥的同時還不忘分出觸絲紮入它的身體。
原形體的耐力向來NB,遊戲裏A哥也沒少被黑色守望大部隊攆著滿城跑,可硬是靠著自身的血肉循環和吞噬給逃脫了(至於遊戲沒有耐力設定的這個原因請讓我們無視)。墨瑟自認沒A哥那麼高級,但他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在戰鬥中竟然會麵臨耐力耗盡的尷尬。
或許隻是他累了。
死侍真是神煩的存在,沒有血液、沒有新陳代謝、沒有痛感,砍手砍腳戳****完全半點阻撓都沒有……也許它們也會叫上那麼幾下,說什麼“好痛啊……”“感覺要燒起來了……”“血!血啊……”,但是攻擊的速度和頻率從來隻有不減反增。
有效的攻擊部位隻有兩個:頭,脊椎。大概是因為這兩處密布著神經,所以一旦破壞了哪怕是死侍都得失去控製、接著死翹。
“老子可比你們高級多了啊!”
墨瑟發出一聲怒吼,隨即就像是把自己往槍口上送似得、直直地撞上了那些渴血的的死侍,任憑好幾條手臂將他從前胸到後背捅個貫穿,利爪在此刻毫不留情地將兩個腦袋捏爆。
都拚到了這個程度,他也不在意自身形象什麼的了,在伸出利爪的同時、也直接張嘴咬住了一隻死侍的脖子將其連同喉管直接撕下一大塊,雙腿也靈活地繞住了一隻死侍的脖頸、幹淨利落地一記扭殺。
一次吞噬四個死亡的死侍讓他感覺到一種飽腹感,可精神上的疲憊卻不是靠著吞噬就可以消除的。低級死侍已經基本上死傷殆盡了,黑色的血液染遍了周圍二十幾米的路麵,刺鼻的血液在量上甚至超過了積水,有死侍的、也有墨瑟的。
而那些真正的精英,也就是奧丁提過的高級死侍,一個個都遊離在戰團之外,除了一開始死了兩三個外、接下來都是讓低級死侍在前麵當炮灰,自己抽空發出傷害奇高的偷襲。
對此,墨瑟的評價是:不光行為像狡猾的蛇,而且身上也長著蛇鱗的惡心東西。
那個男人那邊又如何?嗯,總不會比他的情況要差吧?畢竟對手隻有一個嘛。
如果男人能夠說話、並且知道墨瑟的想法,一定會選擇轉頭開始跳腳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