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衝到了最前麵,數十道各種形態的真氣攻擊,從四麵八方向癡獸合攏過來,五光十色的真氣形態在空中劃過誇張地弧線,煞是好看,但也眩人耳目。
經曆過幾次鬥法的王囧也知道普通的真氣攻擊,對於同階的對手根本沒有太大的用武之地,但是他第一時間領悟了中年男子的意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該是自己出手了。
在炫目的真氣攻擊下,王囧青綠色的藤木毫不起眼,再次快速無聲無息貼近了癡獸的身邊,一丈,三尺,一尺,就是現在。
王囧的心懸到了半空之中,但是出人意料,自己的藤木竟然又成功纏住了癡獸。故技重施,慕容緹娜全力施放的落石術如天降神兵,不期而至!
‘轟隆’一聲。
巨石再次落到了癡獸的頭上,三人還沒有籲出一口氣,癡獸已然像沒事人一般從巨石裏慢慢幻化出了身形,而巨石也憑空化作一陣土靈氣,消散到空中,沒有剩下一絲痕跡。
怎麼回事!為什麼方才明明還能鎮壓癡獸的巨石術,完全失去了效用?
慕容緹娜三人眼中寫滿了震驚,但是俏生生立在眾人眼前的癡獸,由不得讓人想到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癡獸已然完全無懼落石術了!
癡獸嫣然一笑,仿佛很是滿意三人的驚詫的反應,手中藍色光華一閃,一把幽藍色的長劍已然握在了手上,劍長三尺二寸。在劍脊上隱有水波流轉,通體藍光瑩瑩,仿佛要將四周的空氣都凝結起來。劍名易水寒,請教!
易水寒在癡獸手上顫動起來,起始時嘯吟似有若無,轉眼化作如龍行天際、低潛淵海,配合著癡獸的流雲訣身法,下一刻帶著無盡寒氣的易水寒以驚人和肉眼難察的衝剌,已然到了慕容緹娜胸口不足一尺之處。
在生死決於一瞬的時刻,慕容緹娜仍然從容寫意。後土劍在慕容緹娜麵前抖出一道黃色的光幕。如果說易水寒是滾滾水浪。一波一波毫不留情想要吞沒一切阻擋在前方之物,那麼慕容緹娜的後土劍,就如同千仞絕壁,穩如磐石地矗立在水浪之間。毫無動搖之態。
王囧看得心驚膽顫。兩把靈劍在雙方手裏將各自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一走輕靈,一走厚重,歎為觀止之餘。更是大開眼界。
‘當’!
雙劍交擊,震懾全場的激響往四周擴散,彷如在平靜的大湖投下萬斤巨石,震撼激蕩,直教人人耳鼓生痛。
慕容緹娜衣袂飄飛,在擊退了數波癡獸的劍浪之後,蹙了一下眉頭道:“癡獸,想不到你隻會拾慕道友的牙慧,若是你真的技止於此,可真的讓我有些失望了。”
癡獸聞言啞然失笑,搖頭歎道:“所有神通異術功法在我看來,皆是虛妄。無論是誰,都沒有可能在我麵前進入造化之門。”
“狂妄!”
癡獸搖了搖頭:“多說無益,你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明白,若是有什麼手段,但且使出來,我必定一一接著便是!”
慕容緹娜虛揮的幾劍,在空中劃過幾道無跡可尋的弧線,看似毫無意義,其實卻是隱含天地奧義,不但把速度提升至極限,還把全身功力聚集在一擊之內,整個人的精氣神,升至巔峰的境界,刺出了那驚天的一劍,其威勢毫不令人懷疑在這一劍之內,必定能夠決出勝負,甚至是生死。
後土載物!
濃重的驚人氣勁隨後土劍筆直射來,一時之間充盈全場。癡獸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加上了一副無形的枷鎖,即便是流雲訣也是施展不開,而她持劍的右手衣袖也是立即化作隨氣勁激濺的漫空碎粉,顯示她的修為及不上慕容緹娜的全力一劍。商玉妍狂嘶一聲,勉力後退,卻是發現自己的腳下竟然連移動半分也是困難,癡獸知道這是周圍土靈氣被後土劍調動,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否則憑借慕容緹娜一個練氣期的修士,絕對不可能造成如此聲勢。
無奈之下,癡獸隻好就地化出一層護體真氣,希冀盡最後的努力封擋慕容緹娜的劍氣。慕容緹娜人劍合一,渾身化為一道黃芒,毫無阻礙地硬撞入商玉妍的真氣護罩之內商玉妍斷線風箏的往後拋飛,眼耳口鼻全溢出鮮血,生機頓時在她身上迅速消散,但是一雙眼睛中卻沒有任何恐懼和遺憾。
化作劍芒的慕容緹娜一直衝出數丈之後,方才停住了身形,這一擊似乎也讓她真氣大損,半屈著膝蓋,香汗淋漓,大口地喘著粗氣。
癡獸的身子則像斷線風箏般向後拋飛,在空中連續兩個翻騰,落到了天柱的腳下。
這次成了嗎?
有了前次經驗的眾人,不敢有絲毫懈怠,繼續雙目灼灼地盯著已然倒斃的癡獸,生怕她又會原地滿血複活。
一息,二息,三息十息,癡獸的身體一直癱躺在地上,三人籲了一口氣,中年男子臉上一喜,正要上去割下癡獸的頭顱。
忽然癡獸的手指動了一下,已然走到離癡獸不足一丈的中年男子停下了腳步,下一步,癡獸神鬼難測地從地上慢慢坐了起來,搖晃了一下腦袋,胸口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速度消逝,直到不見。
“哦,這就是後土劍啊,應該是一把上品的法寶吧,若是之後遇到合適的器靈,怕是能成為一把靈寶也是未知。真的可惜了,卻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呢。”
癡獸的身子從地上一彈而起,臉上笑容依依,但是在三人看來,已然如同最恐怖的魔鬼一般。
一切便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這怎麼可能!
隻有慕容緹娜方才曉得。那一擊的威力有麼可怕,而且她可以肯定自己的一劍準確無誤地洞穿了癡獸的心髒,但是
王囧嘴唇有些幹澀,他用舌頭艱難地舔了一下,忽然有些明白了癡獸的的真正厲害之處。
癡獸的實力並沒有多麼強悍,憑借自己三人很輕易就能壓製癡獸,但是卻有一點,癡獸竟然可以死而複生,而且每次複生回來,前次的招式就全然沒有用處。
這樣下去。眾人的殺手鐧越用越少。自然是像被綁住了手腳一般,到得最後,恐怕隻能用牙上前去咬了。更可慮者是以失去了諸般神通異術輔助,眾人和癡獸的實力對比頓時調轉。這等於以己之短。可能還沒等到自己咬到癡獸。早就被其轟得連渣子也是不剩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一定不會藏私,讓你好好欣賞一下我的劍技。”
易水寒化作萬千劍影,狂風驟雨般往慕容緹娜打下去。方圓十多丈內的寒風細雨。隨著易水寒離鞘而出,以驚人的高速聚集往劍鋒噴發的水真氣去,突破了真氣攻擊的傷害極限,變成至陰至寒之氣,已然接近了寒冰術的水準,實有非一般真氣護罩所能抵擋的可怕力量。
水真氣不斷地流轉,配合精妙如神的劍法,給裹在劍影裏的慕容緹娜真氣早已因為方才的一擊,消耗了十之七八,而且又不能使用落石術,因為這根本對於癡獸沒有任何效用,一時之間她被被殺得左支右絀,再無絲毫還手之力。
慕容緹娜在疾退,癡獸則如影附形的窮追不舍,不予她有絲毫喘息之機。
就在慕容緹娜命懸一線之際,忽然一陣金光插入到了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之間,隨即一連串叮鈴鈴的聲音響起,那本來鋪天蓋地,無所不在的藍色劍影頓時遲緩阻滯起來,一直被壓製的慕容緹娜也是借著這一機會,從劍影藍霧中脫身出來,王囧飛快上前站到了慕容緹娜的身前,雖然有些螳臂當車之嫌,但是讓身後的慕容緹娜心中也是一暖。不過此刻的慕容緹娜體內真氣翻騰不休,五髒六腑倒轉了過來般難受,一時卻是說不出話來。“鏘!”易水寒回鞘。
癡獸妙目一轉,投到了一側的中年男子身上,眼睛中露出幾絲興奮道:“這不是金係神通異術,千金一擲嗎?若是能夠練到第三階,乾坤一擲,倒是一種不可小覷的手段,不過這一切對於我都是無用的呢。”中年男子在使出名為千金一擲的神通異術後,顯然也是消耗甚大,臉上的臉色又是難看了幾分,但是他不敢有絲毫懈怠,依然用眼睛死死盯住了癡獸,生怕她會突然發難,若是現在的自己被卷入如同方才一般的劍霧之內,隻能是死路一條。
哪知癡獸看了中年男子幾眼,卻是又將頭轉向了王囧處,淺笑盈盈道:“這位大叔的命留到最後吧,現在我還是陪這小哥來玩一下,若是沒有你,那四隻守護獸,雖然蠢笨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死得那麼快。你現在有想出能對付我的法子嗎?我再給你十息時間哦,若是沒有的話,姐姐可先要送你下地獄了,不過你不要擔心,我會一劍貫穿你和你背後那美人兒慕容的心髒,讓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嗬嗬,姐姐是不是很貼心啊!”
“現在開始了哦,十,九,唉,反正你也是想不出的,不數了,姐姐來了哦!”
王囧隻覺得眼前一花,在癡獸移離立身處的一刻,他感到高曠的整個天地似被癡獸牽動的樣子。癡獸再非癡獸,而是天和地的本身,也像天地般雖然不住轉化,但卻是無有窮盡。
王囧終於感覺到一種無力的絕望,那種極虛極無,滿身氣力卻無處渲泄的感覺,令王囧難受至極點,且在沒有選擇下,不得不以不停用藤木在自己身邊布下一圈一圈的防護,但是藤木甫一接觸這陰寒之氣,藤木中的水分竟然被驟然吸幹,成了枯萎不堪的枯枝。
癡獸將的四周的水真氣全部集中到了一處,包裹在王囧的周圍,令他生出被完全隔斷了與外界的聯係、絕對的孤立無援、被冰冷寒氣急旋淹沒了的感受,隻怕下一刻他就會撐不下去。完全失去自主力量。
“啊!”
王囧也是瘋狂嚎叫了起來,即將死亡的感覺再一次降臨到了他身上,雖然已經無數次險死還生,他才真切感覺到了那種生死邊緣徘徊的極度危險,癡獸的水真氣實在是太過恐怖,以至於他完全沒有能力抵抗,這麼下去,下一刻,就是自己被絞成粉碎的一刻。
不能死!已經度過了那麼多危險……怎麼可以死在這裏!
但是癡獸的真氣攻擊根本不以王囧的意誌為轉移,藍色的水真氣滲入了王囧的每一寸肌膚。整個人的血液、呼吸甚至是思維都在這一刻被凝固起來。
癡獸的聲音也是驀地響起。語氣帶著十足的癲狂:“你們這些無知的凡人,難道真的以為修習了一些簡單的神通異術,就有資格打開造化之門嗎?不可能,我已然在這裏癡守了一萬年。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戰勝我。我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外人。進入造化聖殿!現在就讓你們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代價吧!”
看著已然進入癲狂狀態的癡獸,瀕死的王囧終於明白了為何她能不斷地複生。而且越戰越強,原來她的心裏一直有一個癡念,那就是守護造化聖殿,不讓任何外人進入。
他心中湧起無力的感覺,這場戰鬥根本就是無解,即便是一向能別出機杼的王囧,也是腦中空白一片。
不慕容緹娜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晶瑩的淚珠不可遏製地奪眶而出,不過同樣被卷在水真氣和劍霧中間的她並沒有想著怎麼遠遁,下一刻,她伸出雙臂,將王囧抱在了懷裏,一層黃色的護體真氣包圍了在了相擁的兩人身上。
被慕容緹娜突然抱住的王囧身子驀地一僵,但是現在卻根本沒有空暇體驗這香豔的感覺,因為癡獸的易水寒已然遞到了王囧的鼻尖之前,輕而易舉地突破了那層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護體真氣。
下一刻無盡的真氣向著王囧的身體噴湧進來,沒有痛楚,隻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怪異感覺,全身忽冷忽熱,眼前幻象紛呈,全身骨肉,似要爆炸,汗水狂流。“轟!”周圍暴虐的水真氣突然消散開來,而癡獸那帶著癲狂表情的臉,也是漸漸模糊起來,驚訝,不解,最後似乎是一種解脫,終於癡獸隨著水真氣徹底的消逝,癡獸的身子也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